这个清明，我了却了一桩心愿——回一趟农村老家。

    不完全是怀旧，但确是有一个心结，就是想瞅几眼儿时曾住过的老房子，多年不见了，泥泞小路尽头的老房子有啥新变化不？

    春节前就计划去，当我和母亲提这事的时侯，母亲说她也正想回去看邻居，“他们还穷，我要多送些东西给他们。”去年冬冷，82岁的母亲身体不好，一度自认为过不了冬，她说在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想这个心愿没完成，“人走了心不甘”。

    说者无心，听者动容。

    母亲的话让我心疼，我一是没想到她去年身体那么差；二是没想到她的心愿这么强。母亲一辈子不容易，但始终用她的善良影响我们全家。

    春节时因故没去成，但这心思一直放不下、忘不了，时间愈久反愈强烈。

    此次清明放假，正是好时机。

    在纷纷小雨中，我们兄弟仨陪父母出发了。

    又因清明，所以当然还要扫墓祭祖，寄托哀思。

    农村大量的土坟还在，我们去时许多人已上过坟。远望去，在绿色的田野中间或有白色、黄色、红色的花儿，格外显眼，我很惊讶，印象中农村都是烧纸钱敬孝道，怎么现在风俗也变了？献花逐渐代替烧纸，社会进步了。 

    母亲曾说我爹爹奶奶坟上的草长得特别茂盛，此次去看了，果真是的，不知为啥。我们兄弟仨很虔诚地叩头，很恭敬地献花，祈愿天上人间都安好！   

    父母忙着送礼并与左邻右里热聊叙家常，没去上坟，父亲多年也从没去过，为什么不敢去？胆小、怕伤感或另有隐情？我们兄弟不曾问，也猜不出。  

    没想到12年前病逝的大嫂墓也在爹爹奶奶的墓旁边，我和二哥都深感歉意，这么多年了，才第一次来看她。       

    睹墓思人，我当时突然想起在她癌症的晚期，有一天打电话给我，说要想办法给她治好病，我还继续隐瞒真相，没告诉她是癌症。

    她不识字，不能通过看所服药名、住院病区来判断自己的病，我们隐瞒病情是希望她能够战胜疾病，快乐过每一天。

    无情的病魔最终夺走了她的生命。我后来一直纠结当时是否应该告诉她真相，让她早点知情？我有点后悔。在不可改变的事实面前，善意的谎言是否也可以少些？

    许多问题难解。

    生离死别，来来去去，我们在时间里哭哭笑笑。

    清明，既是忧愁的怀念，又是对生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