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囱里的烟被风拦腰一吹，

就又回到了地面。

时间比冬日里要早一些，

柴房里私自做窝的白兔

也跑了出来，

它在寻春的第一窝草。

蒲公英从无数刺中抽出，

丝毫不敢怠慢。

蝴蝶在草上结庐，

翅膀上的露珠兼寂了有故事的夜晚。

水塘里满是涟漪，

那一尾鱼啊，

划过枯荷，

每吐一个气泡，

胃里都串着青草的味道。

大黑牛依然推演着年轮的沟壑，

庄稼汉手里的鞭子连同胸腔的澎湃一上一下。

春就自高处向山体拨响滑落，

累了抽一袋烟，

眯着眼，

看半亩方塘里的莲，

想着还要在雨水来之前，

竹篾作刀，

削减碎掉所有的枯草。

等它来时，

叩响缄默过后的冬藏，

而后陈旧打包，

至于后山。

山沟沟里的春天，

自淤泥而生；

山沟沟里的春天，

有鸟鸣穿透田野后播种的宁静，

有母亲烤出白薯的甜，

有父亲站在高坡上高亢的一声，

那梯田呀就触摸到了蓝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