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笔,一摞纸,静心坐下来,就有自己的小世界了。春柳如烟、夏花璀璨、秋实沁人、冬雪皑皑,一切美好,应有尽有,源源不绝。
“文章千古事,笔意写春秋。”于我而言,写作是一件让人沉迷的快乐事。提起笔来,将心中的万千言语,流淌到纸面上,“说”给别人听,而且,想“说”什么,想怎么“说”,全凭自由。
写作,也是世间最好的表达方式。音乐有“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说法,借用到表达方式中来,就是“说不如诵,诵不如写”。不必说纸面文字相较于口头叙述的长久保存价值,单说文字的遣词达意,就比口头语言准确得多。口头语言常常要受制于话语逻辑和组织习惯,说者要使用各种技巧,如肢体辅助、语调差异等,力求精准达意,但有时仍然说不清楚,使听者难分主次、会错寓意。然而,表达一旦落到纸上,文字就能施展“魔力”,让人心领神会。
这是因为,一方面,文字能给读者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听”者与“说”者,互不见面,却能在文字中神交爱慕,纵隔千山万水,跨越古今时限,无关身份门楣,无视国籍种群,被“他”吸引,碰撞出火花,只是因为从文字中发现了“我”喜欢的东西,或者是找到了“我”熟悉的影子。另一方面,文字释义本身有足够的回缓余地和变化空间,一字多音、一词多义、谚语、俚语,皆可妙用。书面文字,往往把其中一词或一字稍作变化,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境界,前后倒置、语境活用,就能收“颠倒乾坤”的效果。
用文字写下的世界,是对现实世界的艺术加工,虽是镜花水月,却依旧能看到真人真事的影子。如果把现实世界看成是此岸,那么笔端的世界就在彼岸。“雾里看花花最美”,提笔写作就是在彼岸勾勒出现实世界的影子,无论是美好、憧憬、向往,还是恶俗、嫌弃、悲恸,都是世界在作者心目中的样子,寄托着作者对现世的殷殷希望和深深眷恋。
写作,更是一场明心见性的修行。孤独时可以拿起笔,与心中幻想出来的“读者”一字一句地倾诉。写作时,自己时而是“作者”,时而又会是幻想出来的“他者”。“作者”滔滔不绝地写,说出心中想说的话;“他者”作为一体同身的知己,细细地读,慢慢地品,对文章精雕细琢,将词不达意的地方修正过来,把啰嗦无用的话删去,如此反复,落到纸上的就是一篇高度忠于内心的文章了。
其实,“作者”与“他者”的交流,就是同自己的内心说说话,并用文字呈现出来,从而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感觉,热爱写作的人大概都有所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