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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有见解”篇(二十四)
水里的云南生活


    客人一进门,主人都会端上茶。喝茶是待客之道,你可以不在家里吃饭喝酒,但茶是一定要喝的。喝茶是习惯,是文化,更是生活。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可乐的滋味,不知道咖啡的滋味,但不可能不知道茶的味道。

    想是造化弄人,云南竟然成为茶的发源地。初到云南的外地人会觉得奇怪,怎么到处都是茶馆和茶庄,还风格各异?26个民族,在茶的叫法上不一样,喝茶的方式也往往不一样。但不管是在乡村百姓家中那永久不灭的火炉边,还是在茶马古道简陋的驿站旁,或是在昆明翠湖边雅致的茶楼里,都有茶叶那奇特的醇香萦绕着。

    也难怪一位朋友经常说自己是在“茶水的浸泡下长大的”。上大学时,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准备纸笔,而是忙着泡茶,整天背着一个像极水烟筒的钢化杯,行走在教室、食堂、图书馆和宿舍之间。后来大家说起他的时候,都称其“茶水桶”,这称谓比“饭桶”可强多了。

    要回答云南人为什么那么爱喝茶,得换个角度。首先想到一些比较日常的事,比如煮饭。先把米放在锅里煮到半生不熟时,置于筲箕上沥干,再倒入蒸锅蒸熟,米是米,米汤是米汤,分得清清楚楚。在许多外地人眼里,这无疑是一种很繁琐且浪费时间的事情,可这里的人非常热衷于此。性格就是这样蒸出来的,温吞得很。再诸如过桥米线、气锅鸡之类的,就更是这样。云南人的性格与水有关。

    还有一个是吸水烟筒。记得小时候,出门前,都要耐心地等着父亲把手上的烟丝吸完,而一回到家,丢下农具的父亲,第一件事还是抱起水烟筒,“咕咕咕”地抽个没完。无论做什么,都会听到父亲说“等我吸口烟,就来就来”这样的回答。换到另外一个家庭或另外一种场景,都不会有所改变,最多换成这样,“急什么,烟都没有吸完呢”。不吸烟的时候,他们在喝茶,一杯接着一杯,瓜壳子一地,水好几壶。云南人在这样的各式水气中浸泡,与时间对抗,加上独特的气候慢慢积淀,不散漫、慵懒、温吞才怪。有老外的文章说,云南人可以从猫眼里看到时间,这无疑是对钟表的鄙视。而汪曾琪那舒缓的叙事方式,大抵深得云南生活的精髓,那可是他整天逃课到昆明的茶馆厮混领悟得来的,不易啊!

    时间到了21世纪,世人睁开了眼睛,看着云南发呆,羡慕、嫉妒、抓狂。为什么他们的日子可以那样惬意?这个时候,云南人会说,急什么,点上烟,喝杯茶再说。喝茶的生活才是云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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