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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小说连载——
弯弯的永定河(七十四)

□ 倪 勤

    没几天,村里就传开了谣言,说赊粮是圈套,借了粮就不还。原来答应赊粮的富户,有好几家退了套。王老奎召集村干部开会,现任工会主席、黑大个儿船工麻子林说:“八成是李狗子使的坏!十来天前,他过河去了,准是去找李大裤裆报告。”其他人也都赞成这个说法。

    “李大裤裆不会让咱顺顺利利的,他会想方设法捣乱。不过,只要咱们方法得当,就一定能战胜他。”王老奎让大家继续做富户的工作,同时追查谣言的来源。

    王老奎来到贾先生家。老贾先生一见就说:“是为粮食来的吧?放心,谁退套,我家也不会退。要是不够,我再加两石!”

    王老奎连连道谢。老贾先生摆摆手:“不用谢我。你跑前跑后的,图个什么?还不是为了乡亲们。”

    王老奎由衷地赞叹:“贾老先生真是明大义的人哪。那些富户要能都像你似的,事情就好办了。”

    “准是李狗子搞的鬼!”贾知达背着出诊箱走进屋。这几年,老贾先生上了年纪,轻易不再外出,只在家坐堂,有需要出诊的病人,都是贾知达去。

    “知达,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在大街上,正遇着李狗子从张广善家出来,见了我,说了一堆阴阳怪气的话。”

    张广善也是个殷实户,是赊粮的重点对象,家里有三四十亩地,有骡马、有大车。但这几天突然放出风,说是没粮了,粮食都拿去还债了。贾知达出诊回来,正见张广善送李狗子从院里出来,两人边走边说话。只听李狗子说:“大哥,我这可是为你好。省得将来后悔。”张广善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抬头见了贾知达,便慌慌张张地回去了。李狗子却笑嘻嘻的朝贾知达走过来:“知达,给人看病去了?”

    见李狗子主动搭话,贾知达只得点点头:“出诊了。李大叔忙着呢?”

    李狗子笑着说:“我有什么可忙的,倒听说你们爷儿俩正忙着赊粮呢。真是大善人呀!”

    贾知达听出李狗子话里的讽刺意味,心里不由有气,便停住脚步:“我们贾家行医几代,不敢说悬壶济世,可也没坑过谁害过谁。甭管富贵贫贱,有钱没钱,找到门上就得看病。眼下乡亲们遭了灾,借出几石粮食,不会有错吧?”

    “不错不错,这是善事呀。不过,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糟,财不露白,露白招贼呀!”李狗子意味深长地看贾知达几眼,阴笑着走了。

    听完贾知达的叙述,老贾先生皱起花白的眉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有威胁的味道。”

    王老奎点头:“这话后面是藏着东西。咱们得提防着点儿,别让他闹出幺蛾子。”

    没过几天,还真出了事,村里十几家富裕户的骡马牛驴,一夜之间丢了个精光。人们聚在一起四处寻找,在村北发现了杂乱的牲口蹄印,离离拉拉穿过“大河行”,进了沙岗子。人们沮丧地嚷嚷,这是让礼贤的吴部弄去了。

    富裕户牲口的丢失,给救灾工作造成严重干扰。牲口是农民的命根子,耕地、送粪、拉庄稼、轧场、拉碾子拉磨,全依仗着它。没了牲口就得买,买牲口需大笔钱财,财力小的,说不定就此一蹶不起。富裕户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能往外赊粮?

    “好歹毒的手段!这是釜底抽薪呀。”王老奎找来村干部商讨对策。

    “这又是李狗子使的坏!看来他是当定咱们的对头了。”姜海愤愤地说。人们都知道,李狗子是土匪的眼线,和几个绺子都有勾搭。谁要是惹了他,不是勾来土匪抢东西,就是勾来土匪绑票、杀人。

    王老奎对老宽说:“你赶快去找河桩汇报情况,看能不能把牲口找回来。咱们再想想办法,度荒的事一定得办,不能眼瞅着乡亲们出去要饭!”

    没想到,第二天又出了怪事,老贾先生家丢的两头骡子被人送了回来。老魏早起出门挑水,发现那两头骡子拴在门前的槐树上,正悠闲地甩着尾巴。这消息立刻传遍全村,人们纷纷跑来看稀罕。丢牲口的主心里也燃起一丝希望,自家的牲口会不会也能被送回来?可过了两天,村里没有任何动静。丢牲口的人彻底绝望了,看贾家人的目光里就有了复杂的内容。

    其实,偷牲口的事,是李狗子一手策划的。这几天他得意极了,一直在背后偷着乐,只是略施手段,就把赊粮的事搅了个乱七八糟。看着王老奎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美得比看三天大戏还滋润。可他天生是个搅屎棍子的性情,总觉得这火烧得还不够旺,以前的做法太文太素,还得来点儿武的荤的才过瘾。李狗子跑到礼贤去找吴部,吴家哥儿俩一听是个不费枪弹的好买卖,当然愿意。李狗子提出要挑选两匹好牲口留下,吴家哥儿俩也没细想,以为他是想要点儿好处,满口答应。

    夜里,等人们睡熟后,李狗子用黑布蒙上脸,领着匪徒摸进村,一家一家偷牲口。偷出一家,就牵到村北等候。有李狗子带路,匪徒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所有富裕户的牲口偷了个精光。聚齐后,把牲口拉进乱沙岗,李狗子就把贾家的两头骡子留下来。天快亮的时候,李狗子拉着骡子走进一片梨树林,在一个废弃的草棚前停下来。李狗子把骡子牵进草棚拴好,前前后后查看一遍,见无可疑情况,就裹紧皮袄,靠着一棵老梨树打起盹儿来。太阳升起一竿子高,李狗子站起身,撒泡尿,划拉两抱枯草树叶扔给骡子,就朝着榆垡方向去了。他要到榆垡去吃饭,再到炮楼里转一转,向宫琦汇报一下河沿儿的情况,混到天黑再回来。他清楚,此时的梨树林里除去乌鸦、野兔,没有别的活物,要直等到明年开春剪枝时才会有人进来,不用担心骡子被谁牵了去。可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切举动,都被王老宽看在眼里,使他苦思苦想出来的计谋露了馅儿。

    王老宽在押堤村找到河桩,说了丢牲口的事,河桩答应派侦察员到礼贤侦查,并说弄清李狗子的罪恶,可以把他除掉。然后又交给爹两个任务,给石垡的自卫团和赵村的“堡垒户”送信。王老宽不敢耽搁,揣上2个窝头,就连夜出发了。他不敢走大路,就穿树桁子蹅野地。走进梨树林时天已大亮,见不远处有个草棚子,就想进去歇歇脚。猛然间一个人从树下站起来,老宽一惊,以为遭了埋伏,忙后退几步,滚进一个树坑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老宽慢慢探出头,看清那人竟是李狗子。待李狗子走后,老宽摸到草棚前,见棚里除了两头骡子并无他物,便怀着满腹狐疑,匆匆走了。

    许是受了风寒,王老宽来到石垡就觉得身子不得劲,歇了一夜,仍是头晕眼花,浑身酸懒。但怕误事,还是硬挣扎着到了赵村,一进“堡垒户”就躺倒了。这一躺就是两天,吃了药发了汗,身子稍一轻松,就急着往回赶,回到河沿儿已是5天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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