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成灰,泉水,在壶里消歇。母亲采茶的手,伸进一场春雨,触摸到一棵茶树忽高忽低的酸碱。
父亲还会在茶园,搭一间潦草的小屋,喝茶,迷糊,偷看出浴的月色,换装的卉穗。妹妹的手,放下针线,又在茶树冠上起舞。
叶上积雪,茶汤有汗水的湿度。不论几道,实际是一片茶园,脱胎换骨的转世。味蕾,蜿蜒着山高路远的叶底。
不用向学古人,童子伺茶,还有琴瑟好和。也不用向学城里人,在一杯茶面前,不懂装懂。如果月光乐意,不妨同饮。一片茶叶,有天上人间喜欢的滋味。
一喝天色已暗,月亮端坐;再喝星汉微明,春天新不过一片茶叶。
往往是那些所谓的雅集,让我想起故乡。年过六旬,山不转路转。
不是因为残阳,这时候喜欢斜靠墙上。父亲的茶罐啊,煨着最暖心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