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4年10月10日  新闻热线 010-63744178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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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你住哪里?

□ 肖海生

 

    最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但凡过了五十岁的作家、学者,都喜欢住在郊区。要么住在一套有大书房、有阁楼的房子里,要么有一个小院莳花弄草,基本与外界往来减少,与书为伴、与内心相处成为晚年生活的主流。

    有一类老人,到了晚年更加努力地活出存在感,旅行、社交、跳广场舞……无时不在与时间赛跑。还有一类老人近晚则向隅而居,减少外出露面的机会,同时开始回顾前半生,进入一种独处、内省的生活。

    养老,住在哪里是个大问题。林怀民就在淡水河边自建了一栋大房子,每天清晨睁开眼即看到淡水河,惬意无边。理所当然地,在你工作了半辈子的城市郊区买栋大房子,这是最直接也最偷懒的想法。但在房价高企的今天,也许还有更多选择和想象空间。

    自从雾霾肆虐,听说北京的诗人们走掉了一半,都去大理和丽江古城定居了。每年只春秋季在北京,享受京城最好的时节,其他时间就像候鸟一样择地而居。这种养老方式听起来不错。诗人对变老这件事有特别美好的想象:当你年老,鬓斑,睡意昏沉 / 在炉旁打盹时,取下这本书……简直像又要重新活一辈子的坦然与期待。

    这样的生活也有担心:在当地有没有足够的朋友?做些什么俗事来消磨打发时间?后者还好说,文人都不是闲得住的,各种诗会、文学节是不暇身顾。曾经向移居大理的诗人宋琳约稿,本以为青山绿水闲居着,三天两日就可交稿,结果诗人时间都安排到半年后了。

    但朋友则难聚。各人的财务状况不一样,安排生活的能力也不一样。财务自由的可以择天下风光秀丽之地而居,家境困窘的可能三餐和医保也难以为继,文人身上则更加放大了这种对比。人到中年,家累所在,动辄就各奔东西。这时,嵇阮之古风就愈见可贵。野夫在《乡关何处》中讲自己当年被迫流亡后的不尽恩遇,让人觉得传说中的江湖义气在文人圈中也是存在的。自古“文人相轻”,但那些结下生死交的知交情谊,却让人动容。对野夫而言,所谓“乡关”,是随挚友散居在四处的。

    现代社会,攒钱不难,攒朋友却着实不易,找到可以一起同老的朋友更难。八十年代文坛执牛耳的批评家李陀有过这样的感慨,他们那一代插队下乡,参加各种运动以及被运动,虽然历时世之艰难挫折,却有幸结下了一些终生不绝的知交、一帮心性相通的老友。直到现在,他们还互通书信,时不时飞越整个太平洋来高谈阔论,急得脸红脖子粗而不恼不愠,实在难得。这种超越了家庭的小幸福趣味,实在是老来生活的一大精神依靠。

    所以,从物质上来说,养老最重要的,一是有个带小院的房子,加一条大狗,二是一架大浪淘沙的藏书柜和一个可容半身的书桌。年轻时可以像古人一样,雪夜思友,及至而返。待到年老,能从容回顾心里那些丰富的记忆,是一种更难得的幸福。

    有两句话可为佐证。一次是见白先勇,一生的伴侣中年即逝,问他在加州那个非中文语境中,独自怎么度过?他沉吟了一会说:“如果你曾体验过美好,那么靠那份记忆就可以活得很好。”还有一句是写出《十支水莲》的诗人王小妮说的,她和评论家徐敬亚定居深圳,在那个故交零落没有冬天的城市,会不会寂寞?她说:“如果你的内心够强大,那朋友的远近并没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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