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僧结缘之说古今流传,有诗为证“天下名山僧占多”,“好茶出在我山中”;佛门也流行一句禅语说“茶味禅味是一味”。
佛教重视坐禅修行。息心静坐,“不动不摇,不篓不倚”,聚思悟道,通常坐禅长达数日,久坐困乏,因而清心提神的茶便成为佛家信徒们的座上品。同时,佛家持淡泊的人生态度,抑欲忌荤,提倡素食,清淡茶汤无疑是最佳饮品。且茶性净洁,久饮助人寂静斯文,为佛教平添一层神秘色彩,更与僧人结下不解之缘。据唐封演的《封氏闻见记》记载:“(唐)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峰魔禅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不寝,又不餐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相仿效,遂成风俗。”许多僧人嗜好饮茶,竟至“唯茶是求”的地步,古代诗人陆容有诗咏道:“江南风致说僧家,石上清泉竹里茶;法藏名僧知更好,香烟茶荤满袈裟。”
佛教对饮茶很讲究。寺院内设有“茶堂”,是禅僧讨论教义、招待施主和品茶之处;法堂内的“茶鼓”,是召集众僧饮茶所击之鼓;寺院有“茶头”,负责煮茶献茶;寺院前有数名“施茶僧”,施惠茶水;佛寺里面的茶叶称“寺院茶”。寺院茶按照佛教规则还有不少名目:每日在佛前供奉的茶汤,称作“贡茶”;按照受限的先后饮茶,称作“普茶”;化缘乞食的茶,称作“化茶”。而僧人最初吸取民间方法将茶叶、香料、果料同桂姜等一起煮饮,则称为“茶苏”;到宋代,余杭经山寺曾举行“茶宴”和“斗茶”活动,并且把嫩芽茶研成粉末,实行用开水冲泡的“煮茶法”,这对促进民间饮茶习俗普及有重大作用。据说,古代虔诚的佛教徒,总是以鲜花一束,清茶一杯,奉献于佛前。因而,逐渐在民间流传着“茶神一体”、“茶佛一味”的说法,将茶佛文化融为一体。
随着饮茶之风的兴起,许多饮茶大师出自寺院里。唐朝陆羽,曾在竟陵寺做过寺僧,嗜茶且精于茶道,后被誉为“茶圣”、“茶神”,所撰《茶经》是世界最早一部茶叶专著。唐朝著名诗僧皎然善烹茶,能诗文,写下许多有名的茶诗,他的《饮茶歌诮崖石使君》诗云:“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次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沉;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他把酒贬得如此之低,把茶说得神乎其神,虽不免有失偏颇,却不难看出僧与茶的密切关系。
茶与佛事是两种不同的文化现象,它们之所以相生与共,这与其历史起源有关。佛教在汉代传入中国,这恰好与茶在中国被广为栽培同时间;佛教盛于唐,与饮茶习俗遍及中国也几乎同步,它们之间有一种内在的联系。从地点上看,高山峻岭终年云雾缭绕,空气中湿度大,最适宜茶树生长。同时,高山密林远在红尘之外,是追求“远避尘世,静宜诵颂”的佛教建寺最理想地方。茶与佛事基于各自理由,一同扎根于高山。纵观茶史,茶经历了天然采集到人工栽培的漫长转折过程,首开茶树培植之先河的,大都是寺院的僧人。现今仍享有盛名的西湖龙井茶,是南北朝诗人谢灵运在天竺翻译佛经时,从佛教天台宗的发祥地天台山带去的。四川雅安的蒙山茶,相传是西汉蒙山甘露寺禅师吴理直所栽,评为“仙茶”。庐山云雾茶,是晋代名僧慧远在东林寺所植,江苏洞庭山碧螺春茶,是北宋洞庭山永月院山僧所植并制“永月茶”。黄山松谷庵、吊核庵、云谷寺所产黄山毛峰,九华山佛茶,太平猴魁,武夷山天心观所产大龙袍,及徽州松萝庵的松萝,浙江普陀山的佛茶,天舌山的罗汉供茶,雁荡山的毛峰,云南大理的感通茶等,都是产于寺院的名茶。
由此可见,茶与僧缘缘流长,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