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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都掏给你吃了

中盐安徽红四方股份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 方立贵

    上个世纪90年代的安徽合肥,一批国有化工企业面临着关闭破产的命运,但是每当方立贵到这些企业中任职时,这些企业就会奇迹般地起死回生。本期中盐安徽红四方股份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方立贵为大家讲述一段干群一心、拯救国企于危难的岁月故事。

    变革时期的国企经营困难,有外部市场的原因,更有自身管理上的问题。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有的国企负责人或班子成员,理想信念丧失,将自己混同于普通群众,甚至不如普通群众。——方立贵  

    截至今年2月,我在合肥国有化工企业担任主要负责人已经有18个年头了。期间,哪个企业经营困难或开不了工资,我就临危受命去那个企业任职。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合肥市化工局下辖的几个国有老化工企业,在经济转型的过程中相继陷入了绝境。可每当我接手上任后,这些企业都奇迹般地发生了变化,有的当月扭亏为盈,有的在三个月或半年内扭亏为盈,最长的也在当年走出了困境。到2008年6月,组织上决定,由我兼任合肥所有老化工企业的负责人。然而,新的困难和问题出现了。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这些地方国企都面临着搬迁和退城进园的艰巨任务,更为棘手的是,在接任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国际上出现了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国内经济也出现了结构性过剩的严峻形势。地方政府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将这些企业限期搬迁出城,要么将这些企业限期关闭破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我和我的伙伴们临危不惧,精诚团结,多管齐下,背水一战!我们一方面制订企业改革改制方案,一方面稳定生产经营形势;一方面制订企业的搬迁重组方案,一方面寻找战略合作伙伴;一方面确定新区项目规划,一方面争取政府的政策支持……五年过去了,在当地政府的领导和支持下,我们制订的改革措施全部得到了落实,加上离退休职工在内的一万多名职工得到了妥善安置;市区的三个五十多年的老化工企业相继实现了平稳关停,没有出现过一起上访堵路事件;五家化工企业的资产成功实现了整合,并使整合后的新公司——“红四方”①,华丽转身加入央企的行列;成功实施了新区的项目规划和建设,实现了产业升级、技术升级和规模升级,一个投资过百亿元的低碳、集约、生态、和谐的新企业矗立在世人面前;在外部市场持续疲软、每年新增就业岗位、职工收入水平稳步增长的前提下,“红四方”连年在中盐总公司化工系统保持良好的经营业绩。

    偶有一次被人问起,上世纪与你一道担任地方国企负责人的人都在哪里?愣怔中没等我反应过来,提问者便告诉我:一批人把企业玩“倒板”了,自己也失业了,或勉强搞了一份糊口的差使;一批人曾雄心勃勃并作茧自缚地把自己玩进了班房,早已吃饭不花钱了;一批人把自己玩进了公务员的序列,企业和职工就随风飘落了;也有少数人顺利退休,安全着陆!但无论如何,在合肥,一个行业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并有所发展的——只有“红四方”。他问我奥妙何在?我说在“纯粹”二字上。新世纪之初,我在合肥一家化肥厂担任厂长,哥嫂从农村带两孩子进城做服装批发生意。然而那年春节前,合肥城隍庙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哥哥一家的生活来源。当时哥嫂带着孩子找来了,兄弟姊妹们带着长辈的嘱托找来了,甚至于那年春节的家庭聚会,也变成了对我的“批斗会”。嫂子声称他们在城隍庙做生意时,听到有些国企厂长把家里的亲属都弄到厂子里做生意,有的在干土建和维修工程,有的在干钢材或煤炭采购业务,有的干脆做起了业务中介从中拿回扣,要求我看在侄儿侄女的面上,同意他们进厂做业务,“哪怕是做劳保业务也行”。若不是当农民的深明大义的父亲和大姐出面调停,哥嫂当年是很难“放过”我的。三十多年前,我从学校毕业分配进企业工作,先后当过工人、宣传干事、团委副书记、纪检副书记、政治处主任、厂长助理、副厂长等职务。期间感触最多的是,变革时期的国企经营困难,有外部市场的原因,更有自身管理上的问题。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有的国企负责人或班子成员,理想信念丧失,将自己混同于普通群众,甚至不如普通群众。加上有的上级部门在经济转型中本领恐慌,又死要面子,一阵风、一刀切,导致“候鸟”式的企业如轻工、纺织、机械、建材、橡胶等行业成片倒闭,技术和资金密集型的企业如钢铁、化工等行业打起了消耗战,放任企业班子涣散,政府一度宁愿每月从当地财政拿钱替企业交电费,也不愿深究企业管理倒退、效益下滑的内在原因。哥嫂后来终于明白,毫无背景又不善钻营的弟弟之所以能当这些企业的负责人,完全是因为这些企业已经烂到无人敢接手的程度了!

    搞好一个企业的办法是多种多样的,但把一个国企搞垮的原因都是相似的。国企搞垮前的大体表现是,干群关系紧张,干部懒工人偷,内部山头林立,没有战略和目标,财务管理流于形式,大量的应收、应付账款无人过问,员工关心自己利益胜于关心企业利益……根本原因是一些管理人员放任自己的亲属与企业做业务,主要负责人和各级管理人员没有威信,企业的基本管理制度没有得到执行,经营机制不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等等。每到一个新企业的首次见面会上,我都要说这么几句话:搞好一个企业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搞垮一个企业领导班子几个人就够了,甚至于只要我一人就够了;我没有什么本领,也没有锦囊妙计,但我能保证我的亲属不与企业做业务,也要求领导班子其他成员做到这一条;企业很困难,我也没有带一分钱上任,但我们会发现,从今天起,这个企业会有花不完的钱,做不完的事情;我上任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即便搞不好这个企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有太多的人趁火打劫,把国企的钱搞到自己腰包里去了,我搞不好——顶多是个能力问题!到一个新企业,我就给自己和这个企业的管理人员约法三章……然后从企业管理的基本功做起,门看好、钱管好、人用好……然后是调整机构,明确职责,合理分工……然后是关心职工生活,整顿厂容厂貌,严肃劳动纪律……但资金紧张是这些企业的共同特点。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到第一个企业任职时,为了筹措生产装置大修资金,我与班子成员和全厂职工一样,连续三个月不拿工资……90年代后期,我到第二个企业任职推动减员增效时,为了感化职工减少阻力,我只能让自己的老婆和亲属首先下岗……新世纪之初,我到第三个企业任职时,为了严明厂纪,同时又为了防止矛盾激化,我对个别特殊困难的违纪人员,采取公开处理、背地补偿的办法,对于他们的违纪罚款,全部由办公室从我本人的工资中给予补偿……十多年前,我到当地一家最大的化工企业任职时,全公司近万人没有参加工伤保险和医疗保险,有近十年的医药费没有报销,全公司没有一条道路有路灯且路面坎坷不平,数百户职工的房屋漏水或阳台损坏……我在大会上表示,我们暂时没有能力让职工住上新房,但我们一定有能力让大家住上不漏雨的房子!我说没有钱,即便,把我乘坐的小轿车卖掉,也要把大家的房子修好、医药费报掉……

    上世纪90年代,各级政府没有设立国资委。在一片叫卖和“叫退”②声中,地方国企像潮水般退去,幸存的也成了娘不亲爹不爱的孩子。政府不可能拿钱给企业,除非是大企业怕职工闹事;银行不可能青睐地方国企,这些企业一般都是人多、债多、包袱重,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职工的力量,进行生产自救。2003年9月下旬,我在那个大企业提议,在完全自愿的前提下,号召进行“生产自救、集资办电”,三天的时间里职工自愿交纳集资款近4000万元。有些职工把全部的家当都送来了,有些七八十岁的老职工把养老的钱都送来了,有的老工人看到人多忙不过来,高喊着不要公司盖章,只要盖我的私章就行了!当地政府主管部门领导打来电话,指出这是违法至少是违规行径,要求我立即退款。我说,退,我是不会退的,因为政府不救企业,银行不愿为困难企业贷款,“生产自救”是唯一的办法。我说,我愿意为此而承担全部的责任!实际上,我接手的每一个企业的起死回生,都是集体的智慧和老百姓的力量救起来的。2008年元月,我所在的几个企业,作为合肥最后一批改革改制的国企,其改革方案都是一次性通过职代会的表决,其中人数最多的本身就是几个企业合并在一起的那个最大的国企,全票通过了改制方案,创造了上世纪以来,当地国企改革的奇迹。2009年年初,我所在的几个企业遭遇了国内外金融危机的严酷洗礼,每月亏损额在5000万元左右,企业重组加入央企的形势很不明朗,我们在广泛宣传的基础上,全部职工不分职务高低、男女老幼,一律将月工资降至1380元,之后又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四个企业近万名职工全部进入市失业保险管理中心。自2010年加入央企,成立红四方公司,实施新区项目建设以来,数百名工程技术人员和上千名参战、参训人员,夜以继日地奋战在设计、施工、招投标、采购、培训第一线;每年数百项招投标业务、几个企业整合重组审计审查,没有一笔说不清的账,也没有一名管理人员和业务人员倒下;广大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身先士卒,顽强努力,十多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年休假和双休日,也没有加班工资,日夜奋战在生产经营的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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