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已退休的采矿工程技术人员曾说:“一度时间里,我曾深深地沉浸于一种莫名的困惑与不解中,久久不能摆脱。困惑于整整半个多世纪,开磷人为什么能默默地扎根奉献于远离闹市的大山深处,坚定地守望着这份清贫和艰辛,而乐之不倦;不解于大学毕业来到矿山,自己怎么就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一干就是几十年而无怨无悔……”
青菜冲矿主管工程师周永芳,1965年毕业于重庆大学采矿专业,因背着家庭出身这个沉重的包袱,一度情绪低落。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后,他已人到中年。矿上多方设法把他当演员的妻子调来,妥善安排,那时女儿已考上大学。周工患有十二指肠溃疡,他不顾身体的瘦弱,坚持每周下矿井四次,少则跑四五个天井、多则跑十几个天井。他要把过去曾经耽误的年华重新夺回来。在人生的征途上,有什么能比信任和理解更珍贵,它能使一颗冷却的心复苏、变暖。
岁月长河般流过,一些记忆是缥缈的,一些记忆又是深刻的。
中共中央《求是》杂志社前总编王天玺,1966年9月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政教系。背着简单的行李从北京来到贵阳,又从贵阳出发,在山路上颠簸了5个小时之后,这名满怀豪情壮志、准备在云贵高原大展身手的年轻人终于来到了名为“洋水”的开磷夹皮沟。
他住进了竹子、泥巴和瓦片拼凑而成的房子,时时有不期而至的蛇虫鼠蚁造访。后来才知道,这还是矿里专门为他这位北师大高才生倾力准备的“豪宅”。
“当时生产不正常,我们就主动来到子弟中学做老师。磷矿没有高中,我们就自己办起了高中。不同专业的同学正好担任不同科目的老师。”王天玺回忆说。
现在开磷的很多干部都曾是他的学生。有的还清晰记得:“听王老师讲课,是一种享受。那些看似枯燥的政治理论在他口中化为清泉,汩汩流出。神奇,出众,怎样惊叹都不为过。没有讲稿和提纲,却一点都不重复,没有一丝逻辑的混乱。”
上世纪70年代中期,王天玺又由中学教师调到开阳磷矿矿务局宣传处任理论干事。他经常深入井下一线和施工现场,同矿工们一起干活、一起流汗,没有一点“文绉绉”的样子。所到之处,工人们都亲切地称呼他“王老师。”
工作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他都显得非常淡定自如,脸上都始终挂着那让人忘不掉的微笑。在他看来:“没有困难与挫折,就没有人生的成长和进步”。当年一起来到洋水沟的大学同学,因经受不住矿山艰苦条件的考验,更耐不住偏远矿山的寂寞,陆续跳槽走了。而他却把根扎在开磷矿山,并从这个神奇的夹皮沟一步一个脚印走上云南省委副书记、中共中央《求是》杂志社总编的领导岗位。
在一次北师大校友聚会时,王天玺对他的校友说:“在贵州开磷的这8年时间,是我认识社会非常重要的阶段。社会最底层是什么情况,群众贫穷到什么程度,都有了直接的体会。后来在不同岗位上作领导工作,联系实际解决问题的思路都得益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