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篇4 2012年7月20日  新闻热线 010-63702122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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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城市

六国化工 陈 沐

  香港诗人、散文家于斯说:“每次看到杂志上开列不同城市的流行书榜,总爱猜想某些书为什么会在这个城市流行。如果人们看的一些不同的书,会不会改变了这个城市,令它变成一个不同的城市?”

  对树,我也喜欢展开类似联想。每当看到遍植的树木,我总爱想象树们与这座城的关系。花草树木,就是一座城市的地理气候、历史人文、传奇故事、品味志趣。如北方城市大多栽植粗线条的松、柏、槐等,它们质朴淳厚,是树中的伟男子。而南方则大多栽植杨柳、悬铃木、泡桐、香樟等,它们生性烂漫、风姿翩翩,是树中的美男子。

  我生活着的铜陵,是一座南方小城。城中行道树有国槐、银杏、香樟等。公园中、院落里,则常有泡桐、广玉兰、紫荆等观赏花木。一个三月的春日,我远远望见临街门店后的院子里,有一排巨大的玉兰树开花。独自一人,极偶然地看见一树树白色的玉兰花迎风绽放,像是突然得到一份大大的意外惊喜。

  铜陵最多的树,是香樟。一年四季,香樟树下“三场雨”。在春季,香樟透新芽、落旧叶时的落叶雨。初夏时节的落花雨,白花浓香,芬芳弥漫。到了秋、冬,树上挂满了黑色的蜡果,引来鸟儿啄食,于是果雨纷纷。

  一直觉得,香樟是二十来岁的俊朗少年。叶子碧绿常青,躯干致密健康,几乎从未见过它有病态样。即便是数百年的樟树,高高枝桠伸向天空,举目望去,透过厚厚树冠的阳光如碎银,而边缘处的樟叶在阳光下变成透明。树下,是阴凉,是拂面的芳香。

  近日晨起散步。我看见鸟儿在树枝间跳跃、鸣唱。看见市一中校园里的银杏树枝干开始萌生嫩芽,远远望去,仿佛黑色的躯干披上一件绿色薄纱。看见清洁工人将香樟落叶扫成一堆一堆,估计是要集中运走。一位阿婆,双手将一堆一堆的落叶捧进袋子。

  “奶奶,这叶子做什么用?”我问。

  “回去烧灰肥,种菜用。”阿婆抬头回答我说。阿婆眼神清亮,嘴唇湿润鲜艳。

  “为什么用香樟叶子?”我又问。

  “现在这个叶子多,再说哪里有草烧灰肥呢?”原来如此。想必阿婆在附近开了一小片菜地,施用安全的农家肥和草木灰肥,种一点小菜供给家人。那么,用樟叶灰肥种出的菜,会不会别有一番风味呢?

  女儿偶尔也会捡树叶玩。前几日还拿着小塑料耙子拨弄香樟落叶,一个人专心地玩着。我在一旁看、等,不忍打扰。

  当我又发现了散发肥皂水似香气的泡桐花开时,立刻把这份惊喜送给了女儿:“快看,开花了!紫色的花!”

  这话里尽是喜悦。可是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学生。春日的周末常常被关在家里,只好与窗外的泡桐花对望。那时的泡桐花,是年少的寂寞。

  前几日,给女儿编了一首小儿歌,一遍遍地唱着:发芽了,开花了,春天来了!和爱的人在一起,看到树形各异,看见枝条变柔韧了、冒出了毛茸茸的新芽,看到花开,一切都是美、希望和喜悦。与爱的人在一起,树们都是美的,仿佛都在恣意地盛放,香气四溢;生气的时候,眼里没有花、没有树;一个人的时候,树是树,花是花,生命回复到他们本真的模样。

  春天是剧烈而微妙地变化着的季节。它的日益不同的声音、颜色和温度都强烈地提醒人们一整个天地,正处在最动人的运动之中。

  所有生命,对春天,都是异常敏感的。譬如树木。我从树下走过,嗅着他的气息浮想一那是季节正在转变,从深夜转为黎明,期盼落空,新的希望隐约闪现,陌生人的善意,旧友重逢的温暖,对不公的愤慨,对相信的坚持。还有那些暧昧的、微妙的感觉:当猜疑消散,当愤懑化为喜悦,当信任的突然出卖了你,发觉事物是与非的一面同时存在……他们都是生命的各种味道。

  家的附近遍植香樟、银杏、紫叶李、金桂、杜鹃花。我在美丽的树下,咀嚼生命的味道,已走过了三个春秋、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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