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秋,办公楼前那4棵梧桐树梢上便挂着簇簇籽实。初冬的第一场风使它们纷纷落下,在地面铺了一层黑圆皱皮颗粒。拾起一颗,剥开,两瓣白仁;尝一下,有与葵花籽相似的清香。索性捡得多些,试着在烤箱内烤10分钟,结果从里至外全化为灰。又试着在电饼铛里加热两分钟,还好,吃起来有焦香味。可惜,梧桐籽受热也不开口,而人又没有松鼠那样的嘴巴,嗑起来太费劲,休闲零食族中新添一款的愿望只好泡汤。不过,这个尝试的过程充满孩童的好奇与执著,蛮有趣的。
仪表办公楼西有两排垂柳,服务楼东有一排白杨。每年四五月份,杨絮、柳絮漫天飞,总以为是杨柳花。走在冬天的暖阳里,偶尔一个轻盈的蒲公英小伞悠悠飘落,便忽然心生疑惑:杨絮、柳絮是花是果?与蒲公英一样,是植物的种子?问了很多人,回答都是“花”;儿子的回答最专业:“不具备花托、花萼、花瓣,不应该是花,但在诗人眼里是花。”网上“百度一下”得到答案:“杨、柳都有毛毛虫样的花序,老熟时整个脱落,雌花序中的果实裂成两瓣,具有白色绒毛的种子就随风飘散。”我告诉曾被问过的人,杨絮、柳絮是植物的种子,仍有一多半人瞪大眼睛,执拗得坚持:“是花,就是花!”真有趣!
还有一次路过五单元楼下,陡然看见那几棵树上紫红灯笼似的果实挂在黄绿的枝头上,色彩绚丽,让人一见便心生爱意。留心观察,此树春季嫩叶发红,夏季黄花满树,入秋叶色变黄,三九寒天,串串果实依然在枝头摇曳;整个树形端正,容姿秀丽。来回经过,驻足凝视,苦于不知树名。偶又行至树下,突发呆病,脱口自问:“到底什么树?”同行友人侧目轻笑:“想知道吧?”我急切表示太想知道了,她乜斜着眼,坏笑着吊人胃口:“明天告诉你。”好话央求,得到答案“栾树”,并得知又名“灯笼树”、“大夫树”(古时只有大夫才能种的树)。从入眼喜欢到行注目礼,继而以名相知,期间日痴夜想的趣味不能言表。
这些生长在我们眼皮底下、司空见惯的树木,细究起来,蛮有意思的。同样,细细打量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一部内容丰富的自传体小说?树与人,禀赋不同,风格各异。无论读树,还是阅人,都是很有趣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