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年近八十了,每次去探望她老人家,她总是向我唠叨说,自己的岁数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了,趁还能走动,想回去看看生她养她的故乡。母亲出生在河北省衡水市景县的一个小村庄,她离开故乡已经50多年了。
何谓故乡?简单的理解就是:出生并且在那里生活过的地方。
为了了却母亲的夙愿, 2011年春节前夕,我陪母亲踏上了回故乡的路。一路上列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驶去,我依窗而立,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激动。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偶尔有灯光一闪而过,我竟有种恍如在时空隧道里要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那么神秘、那么向往。
第二天天放亮后,火车就进入了河北境内,窗外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种的全是小麦,大地像是铺上了一道绿色的大地毯。路两旁是整齐的白杨,结冰的河面上有人在凿洞垂钓,有着与湖北迥然相异的风情。此时的母亲眼睛亮了,渐渐湿润起来,她是在透过列车的玻璃寻找记忆中的风景。她不断地喃喃道,变了,变了……是啊,一个阔别家乡半个世纪的老人回到故土,怎能不激动?
随着火车行进,我们离母亲日益思念的那座村庄越来越近了,看到那陌生的风景,又听见车内熟悉的乡音,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在心中荡漾开来。
一路风尘,我们终于站在了母亲家乡的土地上。亲戚们早已在村口翘首迎接,舅舅迈着蹒跚的步子跑上前和母亲相拥而泣。母亲离开家乡时是个俊俏大姑娘,舅舅还是个流鼻涕的孩童,而如今重逢,都已是两鬓斑白,步履蹒跚。与我同辈的亲戚,虽说都不认识,却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一见面就能挽着拉着话家常。
我们选了一个日子去给爷爷奶奶上坟,摆祭品,洒酒,点燃三柱香,虔诚地叩拜……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心中竟腾起一阵悲凉:我从未见过爷爷奶奶,唯一的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见,就是阴阳两分隔的境地。那一刻,我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了那浓浓亲情的充盈,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下来,溶进故乡的土里。
那次探亲之旅感受颇多,用一首小诗来表达吧:改革开放三十年,城市乡村谱新篇。祖国未来更美好,齐心协力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