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出产香醋,味儿是浓了些,飘进千家万户里,好名声远近传开了。春天里,我人到镇江,吃了那儿的醋,品了那儿的山,初识那儿的人。短暂光景里,走马观花虚行,竟然喜欢上这座城。心中在想,这确是一个美得让人生出醋意的好地方呢。
镇江的山并不高,海拔百八十米的居多。常言山不在高,最受推崇的金山、焦山、北固山沿长江一溜排列,兀立江边或江中,十分的突兀,愣生生夺走行人目光。江南春早,山上树木葱茏,繁花争艳,寺庙亭楼隐藏其中。山下江水东流,船只顺流逆流往来。对岸扬州城近在眼前,看得清晰,易使人想起王安石“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诗句。金山、焦山、北固山相距不远,占得江南好地利,风景各异,魅力尽显。古文人墨客时常聚于此,品茗抚琴,吟诗赋词。我的同乡辛弃疾喜独立北固山,望大江东去之浩荡大气:“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郑板桥心醉焦山宁静:“静室焦山十五家,家家有竹有篱笆”;张祜则爱金山的空灵:“一宿金山寺,超然离世群”。我一文字匠,泰山底起步,追寻文学先人脚印到镇江。在我看来,江南的山显然缺少泰山的巍峨雄霸,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对这山的钟情喜爱。那日临近黄昏,北固山凉亭扶栏披风远眺,夕阳余晖洒在宽阔的江面上,望长江奔腾东去,思绪连绵,心潮如江水涌动:“逝者如斯夫”。多少年过去了,滚滚江水淹没一个又一个朝代,那些权倾天下的帝王早已远去了,那些名噪一时的风流人物也随江水付之消逝,而万里长江依然日夜奔腾不息,一座座青山依旧存在……
人到中年,我习惯散步,每日锅盖面饱腹,早晚漫步南山,满目青翠,心情淡然,步履悠闲,悉心品味这座城的好。江南多雨,雨后的南山宛如妆扮过后的妙龄女子,愈加靓丽,温婉可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行走,跟走在都市里马路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了。我边走边想,大自然赋予镇江得天独厚的山水资源,镇江的城市管理者顺应自然,小心翼翼地保护青山绿水,回报大自然恩赐,送福祉于黎民,该为他们竖起拇指的。
镇江,就是这样一个美得令人吃醋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