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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柳

□ 河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 柳文超

    我是一棵柳,一棵普通而又独一无二的树。无人知,早些年,我只是一截被风吹折的断柳枝,淹没在浑浊的泥水里无力哭泣,奄奄一息。

    若不是那只圣洁的鸟将我衔起,立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我也许早已腐烂,魂飞魄散。那些年,无人知,我的周围一片荒芜,孤独如暗夜浸透我的灵魂和骨头,痛苦如青藤缠满我的身躯和头颅。

    可我没有放弃对爱的追逐,对生的渴求,勇敢地和雷电冰雪、烈日寒霜作殊死的搏斗。辛酸和折磨、血泪和汗水全被我咽下,从不对人说。终长成头顶一天片、脚踏一方土的树,一棵真正意义上的树。

    我自生自长在荒凉的角落里,无人问津,无人光顾。

    也曾羡慕那白杨,被厚爱重用,成为栋梁,人前显贵,无限荣光;也曾嫉妒那桃树,被人做成神龛,与神一道接受供奉,万人膜拜,趾高气扬;也曾痛恨那云杉,被人育为盆栽,藏在温室里,享尽千般宠爱。

    而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受人冷落。我也拼命努力,乞求别人的垂爱,但换来的只是苦果。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悲叹过时运的不济。终明白,羡慕嫉妒恨根本没有意义。

    我是一棵柳,就做一颗柳,按别人的标准而活得太累太辛苦。

    这个世界上,身外之事,控制不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自我的生长。

    只要生命不灭,就要坚强地生长。尽管有人嘲笑我,满身皱纹裂皮,丑陋不堪;尽管有人讽刺我,像个异类,没有出息。但这又能算什么。我再也不自卑自怜,再也不哀叹埋怨,再也不悲伤忧愁,而是平静地、愉快地生长着,向着天空、向着大地默默地生长……

    我开始低下浮躁的头。低头不是萎缩,更不是认输。

    既然向外寻求不到我的归宿,那就向内寻找心灵的幸福。

    我更加珍惜脚下的泥土,将根系深深植入大地的怀里,允吸着她甘甜的乳汁,强健着我的体魄,丰盈着我的灵魂。我把爱和快乐融入我的年轮,绽放在我的每一个枝头。

    我会在乌云密布的天空,看到灿美的太阳;我会在雾霾紧锁的夜晚,看到璀璨的星河。我相信,一切苦难都不再是苦难,而是上天赐予我最宝贵的礼物,渡我走向更美的明天。

    我梦想着,会有一个清瘦的诗人,来到我身边,吟起“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诗篇。

    我梦想着,会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相约黄昏后,偎在我身旁,对着枝头的明月,说说蜜语甜言。

    我梦想着,会有一双可爱的小鸟,在我的枝头筑起温暖的香巢,唱着美丽的歌谣。

    我梦想着,会有一群可爱的孩子,采集我的枝叶,做成嘹亮的柳笛,织成盛大的柳冠,一起走过欢乐的童年。

    我梦想着,会有一个老农,细细裁剪我的枝条,编制出宽大的篮筐,装进饱满的粮食,托起丰收的希望。

    我梦想着,我能为有一只流浪的小狗,在下雨的季节,撑起一片伞,挡住一阵雨。

    我梦想着,我能为一个流浪者,在寒冷的夜晚,用叶片作他的衣裳,为他避寒取暖。

    如果连这些梦想都不能实现,我也不悲伤,至少我在追梦的过程中真实地存活过。

    我是一棵柳,就做一棵柳,不做名利的奴隶,不要做权贵的附庸,你若喜欢,就喜欢;你若讨厌,就讨厌;你若取笑,就取笑;你若遗憾,就遗憾。我今天的努力,并不是为了今后让看不起的人高攀不起,只是为了内心的充实和惬意。

    我会一直这样平凡、简单、快乐地生长着。

    直到老去枯萎,直到化为一片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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