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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西大寺的“大茶盛”

□ 曹建南

西大寺的大茶盛上,必用超大茶碗喝茶。

    奈良西大寺是一座真言律宗寺院,初建于日本天平神护元年(765年),至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奈良时代的西大寺规模宏大,塔堂林立,美轮美奂,号称南都七大寺之一。但屡遭火灾,平安时代逐渐衰败。镰仓时代中叶,兴正菩萨睿尊上人(1201—1290年)住持西大寺后,致力复兴,使西大寺重振雄风。但室町时代文龟2年(1502年)又毁于大火,现存的正殿、爱染堂、四王堂等都是江户中期的建筑。寺院建筑虽几经更替,但自睿尊以来,法灯延绵,以弘扬睿尊施茶精神为主旨的大茶盛仪式每年吸引着2万多市民的参加,是日本市民茶文化活动的一大盛事。

    大茶盛仪式由来于睿尊向民众施茶的故事。据史料记载,延应元年(1239年)1月,睿尊举行新春祈福法会,1月16日,为感谢菩萨保佑法会的圆满结束,又在八幡宫举行了献茶仪式,并将余下的茶施于参加仪式的民众。为弘扬睿尊施茶的慈善爱民精神,西大寺每年定期举行大茶盛仪式,据称至今已延续了700多年。

    西大寺的大茶盛每年举行3次。1月15日举行“新春大茶盛”,4月的第二周周末两天的称为“大茶盛”,10月第二周的星期天举行的则称为“秋季大茶盛”。笔者参加的是4月的大茶盛。

    大茶盛在寺内光明殿举行。在宽阔的榻榻米大厅内,摆着一个大约100公分高的茶台子,各种超常的大茶具在这巨大的茶台子上,错落有致,倒也般配。36公分高的风炉上坐着容量为13公升的大茶釜,直径有36公分的茶碗内放着长36公分的大茶筅,24公分高的梅瓶里插着39公分长的竹杓——大茶盛的每一件茶具都得用一个“大”字来形容,都是特制的“巨无霸”茶具。大,是大茶盛最显著的特点,也是大茶盛叫座的亮点。

    市民们在榻榻米上排成“L”形坐下,即由僧人送来茶点。西大寺大茶盛的茶点名曰“金钱菓”,是方孔圆形的古钱状饼干,据说是模仿日本最早的金币“开基胜宝”的形状特制的点心。据《续日本纪》记载,天平宝字4年(760年)铸造了铜币“万年通宝”、银币“太平元宝”和金币“开基胜宝”三种钱币,其中开基胜宝是模仿中国唐代钱币“开元通宝”铸造的,但因铸造量少而没有流通使用。现存32枚开基胜宝的第一枚是1796年在西大寺西塔遗址中发现的,其余的31枚是在西大寺西北的丘陵地带发现的。因此,开基胜宝不仅是日本钱币史研究的重要资料,也是西大寺辉煌历史的见证。

    西大寺的住持给大家讲解了大茶盛的由来,并祝愿大家喝着大茶碗的抹茶领略“信茶一味之妙境”,在社会生活中努力弘扬睿尊的慈善普爱精神,行善积德。修禅的人喜欢谈论“禅茶一味”或“茶禅一味”,但真言律宗的奈良西大寺却独树一帜,提倡“信茶一味”,强调佛教信仰与茶的密切关系。

    住持的讲解结束的时候,在一旁司茶的僧人也已点好抹茶,一个个巨无霸茶碗被送到正襟危坐的市民面前。参加大茶盛的市民来自日本全国各地,均慕大茶盛之名而来,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体验用巨无霸茶碗喝茶的感觉,担心拿不好会把茶碗打翻,又恐怕喝不好茶汁会洒在衣服上。所以,当大茶碗来到自己跟前时,许多人都程度不同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大茶碗不仅大而且重,有五六公斤,一般是每5个人用一个茶碗,轮流喝一两口,所以每个茶碗里只装很少量的茶汁,和大茶碗的容积很不相称。但是,又大又重的大茶碗,要一个人单独捧起来送到嘴边也确实不易。在左右两边人的帮衬下,慢慢地捧起茶碗,举到嘴边,茶碗盖住了脸,正好掩盖了笨手笨脚的尴尬和苦涩抹茶引起的颦蹙。喝了两口,放下又大又重的茶碗,还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大厅内多处张贴有“禁止摄影”的警示,咱也没好意思违反寺规,最后只好不无遗憾地离开了光明殿。但能亲身体验已经延续了700多年的茶文化活动,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大概是由于奈良西大寺的大茶盛颇能聚集人气的缘故,近年来日本各地出现了进行效仿的寺院或神社,目的是通过大茶盛仪式吸引民众走近寺院、神社,扩大影响。逐渐扩散的大茶盛仪式正在用实践不断诠释着奈良西大寺“信茶一味”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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