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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小说连载——
弯弯的永定河

倪勤

    通往固安县城的大路上,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不知从什么年代起,每到重阳节,固安城里都要举办庙会,一直延续至今,时间一共八天。此时,收秋种麦的劳作已经结束,忙碌了一年的农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再加上秋粮入仓,心里有了底,便换上新衣,扶老携幼地去看热闹。邻近县镇的商家和剧团、杂耍等诸般玩乐,也都赶来,早早便在开阔处搭起帐篷、戏台。各村的龙灯、高跷、旱船等花会档子,也打着会旗,套着大车,拉着行头,浩浩荡荡地来展示绝活。河桩和志刚带着铁牛几个人,夹杂在押堤村的高跷会中,随着人流涌向固安北门。

    近些日子,李大裤裆又制造了两起血案。独立营决定利用九月庙会的机会,混进固安县城,除掉这个罪大恶极的汉奸。事前,河桩悄悄来到“油条张”家,探听李大裤裆和城内敌人布防的情况。“油条张”建议把杨小山叫来,河桩朝“油条张”点了点头。

    杨小山是张卫那条线上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不和独立营发生直接关系,自王老奎跟他联系那次后,就再没联系过。

    很快,杨小山穿着军服来了,刚到门口就故意嚷嚷:“张师傅,给现打几个烧饼。你那芝麻烧饼真香,有些日子没吃,还真馋了!”

    “油条张”随后跟进来,边大声吩咐小桂妈和面,边把杨小山领进后院。

    杨小山和河桩简单寒暄几句,便告诉河桩,自从李大裤裆去侦缉队当队长,他就又回到警备队,仍在“镇北关”手下做文书。

    河桩把来意说了,请求杨小山协助。

    杨小山说,协助的事他不能做,这是地下工作的纪律。但可以提供些情况。敌人在庙会期间的具体部署,他也不清楚,从敌人有限的兵力看,不可能全面布防,只能防守几个要害区域,独立营混进来应该容易,但要小心敌人的巡逻队。说到李大裤裆的活动规律,杨小山说,李大裤裆是贪财好色之人,庙会正是他敲诈钱财调戏妇女的机会,没有特殊事情,他不会放过。到时候哪儿热闹到哪儿找,肯定能碰上。

    河桩告别杨小山,走出屋门,“油条张”正在院里等着他。“油条张”告诉河桩,王老奎曾来打探过他的消息。得知大爷还活着,河桩心里一阵狂喜,说,以后大爷再来,就让他到老地方去找。

    赶会的人刚到北关老爷庙前,就摩肩接踵地走不动了。河桩正在人群中挤着,觉得有人拍他肩膀,一回头,是金驹。河桩拉着金驹挤出人群,把志刚、二愣、铁牛几个招呼到周围,连挤带跑地追上高跷会,每人从沈大爷手里拿过一面三角小旗,装作护场的会员,一起朝城门涌去。

    守城门的伪军先还挨个儿检查,后来见人越聚越多,吵吵闹闹的像个蛤蟆坑,不耐烦地退到一边:“奶奶的,吵死人了,都进,都进!”旁边的日本兵不许,横眉立目地拦着。伪军说,太君,这么多人,怎么查?人们一听这话,发一声喊,把日本兵挤到一边,一哄而入。河桩几个混在人群中,顺利进了城。

    河桩用草帽遮着脸,和志刚等人拉开距离,四处搜寻。来到肉市,远远的就听见前面传来吵闹声。河桩向大家使个眼色,悄悄靠上去。只见一个肉摊前,李大裤裆挺着肚子站着,正指使臭子抢案板上的肉,旁边还站着几个歪戴帽斜挎枪的侦缉队员。

    买肉的老头抱住肉不放:“先生,先生,求求你了。这头猪养了快一年了,就等着换俩钱,给全家人置办棉衣裳。你不能白拿呀……”

    臭子一巴掌扇过去:“李队长吃你点儿里脊,你还敢要钱?”

    卖肉老头不禁打,一下就倒在了肉案底下。

    “李大裤裆!”

    李大裤裆正在得意地大笑,听到有人叫他的外号,不由一愣,猛抬头,见河桩正两眼冒火地用枪指着他。李大裤裆大惊失色。河桩的枪响了,李大裤裆的身体晃了晃,便倒下了。这时,志刚等人也动了手,将几个侦缉队员全部打倒在地。

    骤起的枪声震动了整个肉市,立时人跑摊翻,乱成一团。

    河桩怕误伤群众,命令大家住手,随着人群往前跑。快到北门时,敌人的追兵赶来了,密集的枪弹扫过来,不时有人倒在地上。河桩见群众伤亡太大,忙停住脚步,进行阻击。

    正打得难解难分,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营长,北门拿下了,成副营长让你们赶快出城!”

    河桩进城前,安排成天鹏带人隐蔽在北门附近,听到城内枪响,立即歼灭城门守敌,接应撤退。

    河桩命大家把手榴弹全扔出去,借着烟雾的掩护,飞跑出城。

    旷野上,到处都是“炸市”后逃出来的人。河桩带领独立营跑上去,很快混杂在人群中。

    毛利、“镇北关”追出城外,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根本无法辨别谁是八路军,愣怔了一会儿,只得下令回城。

    “独立营大闹县城,枪打李大裤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乡八镇,永定河两岸的抗日烈火重又熊熊燃烧起来。经过李斌、河桩等人艰辛工作,抗日村政权重新建立起来,民兵、工会、妇救会等群众组织也相继恢复。不少乡长、保长和炮楼里的伪军见形势有变,为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悄悄与抗日政府和独立营联系,或主动纳粮纳款,或提供枪弹和情报。独立营又壮大起来,扩充成100多人的队伍。

    一个滴水成冰的晚上,张卫派人给河桩送来喜信,柳芽母子隐蔽在河西长安城许大爷家。河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带着二愣、金驹和水生,急匆匆出了驻防的村子。

    河桩凭着记忆,找到许大爷家。先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捡起一块土坷垃扔进院内。

    许大爷打开门,把几个人让进屋里说:“王营长,联系上你可真不容易。”河桩拉住许大爷的手,说不尽的感激。

    “大爷大妈,谢谢你们,让二老费心了。”河桩带着媳妇和儿子向许大爷老两口儿辞行。

    柳芽未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她朝两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大爷大妈,你们的恩情,真不知道怎么报答!”

    许大爷呵呵地笑,“瞧这俩孩子,咱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许大妈从炕上扯件小皮袄给兴邦裹上了。

    一行人回到独立营驻地,志刚早在一个“堡垒户”家给找好了住处。送走看望的人,柳芽向河桩哭诉了颠沛流离的苦难经历,告诉了爹妈的埋葬地点,更说了香巧为掩护自己,被李大裤裆抓去的事。河桩紧紧抱着柳芽,“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咱们又到一块儿了。”想起香巧,那个爱着自己而又孤苦无依的可怜女人,河桩心里针扎似地疼。河桩深知香巧为了他,什么都能豁出去。如今,香巧栽到了李大裤裆手里,其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座小小的土堆,上面爬满了枯干的杂草,掩藏在乱树丛中,这就是王老宽两口子的坟头。河桩掉了一阵泪,对着坟头说:“爸,妈,你们的儿子、儿媳妇,还有你们的孙子,看你们来了。你们放心,这个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委屈二老先在这儿歇着吧,等把小鬼子打跑了,再接你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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