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对敌斗争的胜利,大大激发了人们的战斗豪情。为给敌人以更沉重的打击,独立营计划破袭北宁铁路万庄至廊坊段,但需北上支队的支援。
太阳刚刚冒红,河桩就和志刚、金驹跨上3匹快马出了驻地,冲上永定河堤。爬上南岸,放马疾驰了好一阵,才在一个村里找到张卫。听了汇报,张卫高兴地连连拍着河桩的肩膀:“好,这个方案很大胆,也很积极,我完全赞同。你们这段时间,在永定河北搞得有声有色,闹得鬼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弟你是越来越有组织能力、越来越会打仗了!”
河桩被夸得脸红起来:“瞧大哥说的,我这点儿本事,还不是跟你学的。”
“好了,都是自家人,就不用互相吹捧了。直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还是打援?”
河桩笑了:“支队长真是料事如神!”
志刚有些不好意思:“总请支队援助,真是……”
张卫连忙拦住志刚的话头:“志刚你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互相支援是应该的,你们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嘛。”
几个人当即研究了作战细节和兵力使用问题。最后张卫告诫河桩,此次是深入敌占区作战,不宜贪功,要速战速决,否则弄不好会被敌人缠住,很难脱身。
河桩连连点头:“支队长说得是。我们的这次计划,也是想摸索出一些在敌区作战的经验。”
志刚在张卫和河桩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低头沉思。此时忽然心中一亮,忙抬起头来:“支队长,我有个想法。”
张卫、河桩一起把脸转向他:“什么想法,快说说!”
“支队长刚才说了,这次战斗,危险性确实较大,如果被敌人缠住,脱身很难,会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我认为,战斗的胜败,关键在打援。万庄西距黄村,东离廊坊虽然都有几十里远,可鬼子坐火车而来,增援很便利,如果打援部队支持不住,那我们就会受到东西两面的夹攻,不要说白忙活一场,还很有可能遭到重创。为避免这种不利局面出现,破袭队可以在黄村以东、廊坊以西先拆除一段铁轨,这样敌人的火车就用不上了,再加上打援部队的阻击,会给独立营争取到较长的时间,那战果可就大多了。”
“好,这个主意好!”张卫赞赏地看着志刚,“难怪大家叫你智多星,你的点子就是多!”
志刚笑笑:“我还有一个想法。为了更好地协调配合,我建议打援部队和破袭部队要统一行动,同时上、同时撤,并以打援部队的号令为准。只是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破袭部队展开面有十几里长,距打援部队就更远了,怎么才能尽快取得联系?”
“这个好办。”张卫扭头喊来通讯员,从通讯员腰中抽出一支大号手枪,“我们如今也鸟枪换炮了。看看这个,信号枪,从鬼子手中缴获的。到时候,我向空中打一发红色信号弹,你们就马上撤离!”
返回的路上,金驹羡慕地对志刚说:“志刚哥,我真服你了。你的脑子怎么那么活,一眨巴眼就是一个主意?”
“这还不知道?人家那是看书看出来的。”河桩见志刚不言语,就接过话头,他也很钦佩这位好哥们儿的智慧。“你没见教导员一有工夫就捧着书本看?肚子里的墨水多,肠子里的道道就多呗。”
回到驻地,河桩、志刚分头去找洪玉秀和李斌。
河桩来到南辛庄,洪玉秀热情地把他迎进屋。通过几次合作,河桩深刻了解了洪玉秀的为人,已把她当作完全可以信赖的战友,便毫无顾忌地把作战部署合盘托出,请洪部一同参战,但因事关重大,要求她事先保守秘密,不到阵地绝不能泄露。
洪玉秀满口答应:“放心吧大兄弟,我带全部人马参战,绝不给你丢人。至于保密的事,你更把心放在肚子里,自从发生了伤员被害的事,我的嘴严着哪。”提起被害的伤员,两人不禁一阵唏嘘。
“内奸的事,一直没有线索?”河桩有些期期艾艾地问。
“没有。我的兄弟我了解,一个个都是能过命的,不可能当内奸。”
“有没有不太了解的?”
洪玉秀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把他忘了?还真有一个!去年才入伙儿的张运来。”
洪玉秀说完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是张满仓的堂叔。张满仓是跟了我四五年的老弟兄,挺实在挺忠诚的一个人。”
河桩叹口气:“那只好慢慢查了。不过,洪司令要多加小心,队伍里混进奸细,是要出大事的!”
洪玉秀咬着牙狠狠地说:“如果真有内奸,查出来,我活剥了他的皮!”
临走时,河桩忽然灵机一动:“洪司令,你这儿可有炸药?”
“炸药?有倒是有点儿,不多。我手下有个弟兄,过去是擀鞭炮的,爱鼓捣那玩意儿,就是一硝二磺三木炭那种,威力不大。你要它,有用?”
河桩点点头:“有就带上。小鬼子不总夸他们的洋枪洋炮厉害吗?到时候,让他尝尝咱中国的土家伙!”
张运来站在西厢房的屋地上,时不时推开门缝儿往大厅里望。躺在炕上的张满仓见他那探头探脑的样子,觉得奇怪:“叔,你不睡觉,总往外看什么?”
张运来离开门边,坐在炕沿上:“满仓,你说,大当家和师爷他们在客厅里这么老半天,商量什么呢?”
张满仓对张运来的作法很不满:“叔,你来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怎么还不懂规矩?大当家的事,是你能打听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侄子说的是。”张运来讪笑着爬上炕,“我是想,咱们不是大当家的卫士吗?咱得关心大当家的安全。”
两人正说着,“快马张三”推门进来,通知把家伙什准备好,一会儿出发。
“张大哥,出去干什么活儿?”张运来爬起身,一边麻利儿的穿褂子,一边问
“快马张三”看他一眼,不吭声地走出去了。
张满仓又开始埋怨:“你看你,就好东问西问的,撞墙了吧?”
张运来穿褂子的手突然停了,愣一刻,对张满仓说声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匆匆走了。
张运来贴着墙根儿,迅速来到一座小院前,左右踅摸了踅摸,猫儿似地跳进院子,轻轻拍了拍窗户。屋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女人的声音:“谁呀?”
“二丫头,快开门,是我!”
张运来进屋忙说:“记住,洪部今夜有行动,不知去哪儿,也不知干什么。你马上去告诉周家福,让他赶快到礼贤报告!”
张运来打入洪部后,因消息传递不方便,几次贻误良机,遭到佐藤的斥责,吴敬礼就想到了以前带回家的二丫头。他先托人在南辛庄买了个背静处的小院子,然后嘱咐好二丫头,让她悄悄住进去。南辛庄是个大村镇,二丫头无事不出门,也就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吴敬礼又收买了鸡贩子周家福,让他负责传递信息,于是,一条通讯链就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