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生活在北方的缘故,我从小就喜欢竹子,直到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弄到一根细细的竹苗儿,宝贝似地种在盆里,可能是埋得太深了吧,它始终卷着有点发黄的叶子,蔫蔫的,低着头,似一个胆小的孩子,躲在屋角,怯怯的样子。
家里的花花草草都不是值钱的,浇两瓢水,抓一把土,就兀自成长。也不知道它们生长在阳台里是怎么感知的四季,或许是阳光里有什么讯息不成,也或许是窗缝里的风透露了什么……反正,半个月后的某个早晨,盆里冒出笋尖来,两个,不,盆边上还有一个!瘦瘦尖尖的笋,像一个个微型的玉米棒,从泥土里钻了出来,之后,天天见它们拔着节儿地长,然后绽出一条条细细长长的枝儿,然后抽出卷得紧紧的叶苞,然后看见一片片狭长的叶子嫩嫩地舒展开……仿佛是春天缔造的一场梦幻,我的竹子也长成了一盆竹“林”!
3年间,那盆竹子繁衍成大大的一片林子了,已经长到棚顶,没办法穿顶而出,只好委屈地弓着头,顺着棚顶横着,竹子和竹子之间已经有了交叠。竹子这种植物,会将自己的信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你:当它渴了的时候,就将叶子垂下来卷成一个个空筒,摸起来软软的,等浇足了水,用不了多长时间,叶子就片片如剑地横扫起来,威风的不得了;水分充足的时候,叶尖上会挂起一滴滴的水,这大概是它自己造的露珠吧,像个调皮的孩子似的,装扮着自己想要的角色。
也不知从何时,就爱上了这几根竹子,四季的绿,是让人不得不倾心的。清晨起来,那最先扑进眼里的绿意,让人好似静卧于自然;傍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竹子的挺拔俊逸、虚怀有节,足以让人忘却烦恼;夜色里,婆娑的竹影映在窗帘上,微风徐来,频频弄影,摇曳生姿,于是帘上有了江南的韵味;阳光下,它扑闪着迷人的满身的绿叶,迎风送来簌簌的声响。
几根竹子,让生活的闲隙里多了清、雅、趣。它的魅力在于成长的魄力,即使只一枝,也有长成竹林的勇气,而且,它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