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塔河诞生于同一年。听长辈们说,1958年以前,河水还只是一弯蜿蜒流向高邮湖的小溪流,夏季涨水时,横生出许多枝枝叉叉的溪流就像芭蕉叶的茎形成扇形流域。溪水两旁便是密集的农舍,农田的土质极肥沃,黑黝黝的泥土种什么得什么。棉花秆长到过人头,收获季节,瓜果堆满半间仓房……每当老人们追忆起这些时,从他们复杂的表情中我能读懂许多内容,有对往昔岁月的怀念、有对世事变迁的感慨,还有对曾经居住在一块如今却天各一方的故人好友的深深的思念!
白塔河边上的人都不会忘记1958年。为了兴修水利,合理利用水资源,彻底根治下游洪涝灾害,政府发动成千上万的民工开挖河道,修筑大堤,很块两条卧龙似的河堤截住了肆意奔流的溪水。工程竣工时,人们在上游专门修白塔一座以为纪念,这条河便被命名为白塔河了。那时,我年幼还体味不出离别的滋味,可作为白塔河岸边的子民毕竟受了长辈们言行的熏染。记得1984年,我在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进修时,学员们在一块儿闲聊,一位学员听说我来自高邮湖畔的白塔河边时,忙接过话茬说:“我们也算半个老乡了,我的老家曾在白塔河边,是开挖河道那时迁出来的,后随父母亲在江苏邗江安家落户了。”一下子,我们便亲近了许多,仿佛多年的朋友一般。是一脉白塔河水——我们共同的根,把我们紧紧拧在了一起。
每次回老家,伫立白塔河岸,眺望东去的波流,总喜欢把白塔河与母亲融为一体。于是,对白塔河新的命名便定格在脑海里——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