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参加了一位茶农朋友为其儿子操办的一场婚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与这位茶农朋友是因茶而相识、相交的。他家背靠着一座大山,山上是一垄垄的茶树,屋前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我是在一次不经意间误打误撞地来到他这个“世外桃源”的。当时,我太渴了,蹲在溪边上正准备用手捧水喝,没想到身后却冒出了一个与我年龄相差无几的人,说他家就在前面,邀我到他家去喝口凉茶。我随着他来到他家,喝了他亲手给我打来的一碗凉茶。茶味香醇,口感甜爽,茶色柔美,让我如醉如痴。
我是一个茶爱好者,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于是,我便与他聊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承包了上千亩的高山云雾有机生态茶,也有一家小的初制加工厂,继承了他祖辈们的制茶衣钵。我在他那儿呆了一个多小时,学了不少的茶知识。当天他的老婆陪着他的大儿子去相亲了,他热情地留我吃饭。
也许我们是“茶同道合”吧,我们逐渐成为了好朋友。不久前,他说他大儿子要结婚了,并将以传统的方式迎娶,问我是否赏光。我说这是什么话呢?我哪有不去之理?
那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当我赶到他家的时候,他家已装扮得喜气洋洋了。屋柱和门框上贴满了喜庆的对联,屋檐上挂满了红色的彩绸、彩球和彩灯,门窗上贴上了手剪的喜字、喜鹊等贴字贴画,就连窗户的四角也贴有手剪的蝴蝶。屋前的坪地上摆满了四方桌椅,一群穿着干净整洁的男男女女正在忙忙碌碌着。一些来得早的客人已早早地坐在那儿了,他们喝着茶聊着天,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着。几个小女孩在追逐嬉闹,几个小男孩在沟坎边燃放着鞭炮。紧挨着正屋大门的阶基上是最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一张铺有一块红布的桌子,桌子旁边有两个人,一个负责记账,一个负责收礼,旁边还有一些专门负责接客递烟、端茶送水的。据说他们这里吃喜酒都是分两趟准备的。新娘子进屋之后,住得近或来得早的吃第一趟酒席,那些路途较远的或来得比较迟的吃第二趟酒席,两趟酒席酒之间相差两个小时左右。一般来讲,大伙都想吃第一趟酒席,以便早点沾上一点喜气,所以来喝喜酒的人都喜欢赶个大早,而且上完礼之后就赶紧找一个地方去坐着等着,要不然就只能吃第二趟酒席酒了,用他们的话说,这就是“抢喜位”。
接近中午了,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和唢呐声,我那朋友的儿子戴着礼帽、穿着红衣、披着彩球、骑着彩马,气宇轩昂,后面跟着一顶红色的大花轿和一支长长的送亲队伍。与此同时,我们这边也是鞭炮、唢呐齐鸣了。当大花轿来到大门口处,停了下来,一位迎亲娘子便掀开了大花轿,牵着盖有红盖头、穿着红衣服的新娘子走出了大花轿,然后将新娘交给了新娘子的父亲。新娘子挽着父亲的手臂,款款向前走去。新郞满面欢喜地站在阶基上,等待盖有红色盖头的新娘。他的前面有一盆烧得很旺的炭火,新娘子的父亲牵着女儿的手跨过“火海”,将宝贝女儿亲手交给了自己的女婿。这时,站在两旁的人们鼓起了掌,一珠珠彩珠筒冲天而放,那些飘荡在天空中的七色纸屑犹如雪花飘舞,轻飘飘地飘落在新郞和新娘子的身上。随后,新郎牵着新娘走进了堂屋的正屋,先给祖先敬香献茶,然后在司仪的指引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牵手走进了洞房。
场外气氛热热闹闹,最有意思是我那新当公公的朋友,在一些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扛着一个吹火筒,脸上涂上了一道道的锅墨油,绕着厨房吹吹打打,嘴里不停地说道:“我要当好烧火佬!”
新郎不知啥时候也被一群同伙们给“逼”出来了,腰上挂上了一面铜锣,全身上下也涂满了锅墨油,绕着田边河坎,边敲边喊:“我不会忘记老朋友!”
据说,他们的“闹婚”要闹一个通宵,到了第二天早上,新郎与新娘喝了“交杯茶”,双方亲友喝了“交心茶”和“交亲酒”,婚喜之事才算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