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我越发找不到可以修鞋子的地方。
“修鞋”,犹如一个年代的符号,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消失了。
印象中,那个老人年纪有些大了。老人犹如老城的一个符号,经历了时代变迁,古稀之年的修鞋老人,有的是一种坚持。在路口等车,太冷的缘故躲进去避风寒,在一个狭小的门厅中,十几分钟的坐等,好似又被拉得很长,老两口在用那种老式的收音机听黄帝内经和道德经,瞬时被带入那种幽静之境,聊起天来,老人津津乐道地给我推荐两个平时爱听的大师,因为普通话不标准,对了几遍,才校准是曲黎敏和徐文兵两位大师。大爷用那种传统老式的修鞋机器,极为缜密,敲敲打打,拿着针线缝着,一钉一铆皆是辛勤。娴熟但已不再麻利的动作和掌心的厚重膙子,不时看得我一阵心酸。每次过去,都是匆匆把鞋子一放,再拿回去,竟甚少去看清楚那个修鞋子的老人家。这是他的手艺,他的事业,更是一种信仰,一种态度。“三块,三块,两块,总共八块。”眼镜耷拉下来,老人温和地跟我说着话。我心里一阵好心疼,忙活半天,每天辗转,难不成就是为了挣这几块钱。显然不是,也许老人家追求的是一种生活方式。生活是什么?也许老人刚学艺时,仅仅是为了谋生。学会一门手艺,没准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现如今已然磨成了年代一个印记,几十年风雨如一日,专注地修鞋,老人,有着自己的匠心。谋生的手艺已经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一种平淡自如、镇定自若的生活方式。而这种匠人之心,在如此快节奏的社会,越发地难以寻觅了。
有人问我旅行各地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想了想说其实就是重新认知生活。看各地人、各国人怎么生活,抑或是如何去谋生。印象中的时光,总是急匆匆地一带而过,没能停下来细细地去咂摸,去感受动态的生活。
不由得想起在东南亚的拉车师傅,那天我从粉色教堂出来,门口有蹬车师傅在那里等着拉活,骑着那种中国人戏称“人先死”的车子,跟家乡这边的“倒骑驴”差不多的一种载人交通工具,想是去海边,不赶时间,就兜兜风也好,早在网上订了一家叫做HI Nalang Beach Hotel 的旅舍,讲好价钱,我们从教堂出发,因为语言不畅,海边又好多宾馆,他一直在问路,后来把我带到一个叫做Nalang Beach Hotel 的地方,我当时急躁又焦虑,后来在当地人的帮助下,才把我送到目的地,行程整整两个小时,我有做旅行随感的习惯,刚才只觉得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并没有记录,只是后来有人问我,这次旅行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我忽的想起“HI Nalang Beach Hotel”,拉车师傅的声音一直在回荡,和他摸汗的动作再次映入我的眼帘。
观世,观人,观己,观人生百态,和老两口顺便聊了年终收成状况,而后经常问自己,已经比很多人拥有太多的幸福。除了要追逐自己的梦想,更要扛起生活的重任。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在既有的运行轨迹上忙碌着、运转着。人是需要忙碌的,即便是不再为谋生而发愁,也是需要有着一种追逐生活的乐趣。
一位坚持四十年如一日的修鞋老大爷、一位东南亚的拉车师傅,还有整日的坚持创作的我,无论我们是谁,处于社会的哪颗螺丝钉上,我们都在一如既往地谋生,同时也在想着生活的方式。靠自己的本事去生活,不论及哪种高尚低微、三六九等,社会分工如此,都在努力完善做份内的事情。只要是肯踏踏实实,坚持而努力地谋生,心存希望而有着生活的追求,他们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人。
生活就是这样,即便是磕磕绊绊,我们还要一如既往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