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号不能仅仅走“文物”路线,作为“非遗”获得保护,而是传承的经典要跟现代接轨,需要经典的复兴。复兴不是照搬、复古,而是在新时代下,和新的时代需求结合,创生出新的经典文化。
13世纪末,在意大利商业发达的城市,新兴的资产阶级中的一些先进的知识分子借助研究古希腊、古罗马艺术文化,通过文艺创作,宣传人文精神。这场被称之为“文艺复兴”的运动对今天的西方文明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新兴资产阶级认为中世纪文化是一种倒退,而希腊、罗马古典文化则是光明发达的典范,他们力图复兴古典文化——而所谓的“复兴”其实是一次对知识和精神的空前解放与创造。表面上是要恢复古罗马的进步思想,实际上是新兴资产阶级在精神上的创新。文艺复兴扩展到西欧各国,一场思想文化运动带来一段科学与艺术革命,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被认为是中古时代和近代的分界。于英士老师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以及老字号的发展,也应该走“复兴”之路:“文艺复兴使欧洲产生了新的思想,人权、自由等思想为后来的现代化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我国的经典也有很多精华,但是裹在过去里是没有用的,它需要我们结合现代,创新新的思想,使经典重新焕发生命力。比如,样板戏对京剧的普及起了很大作用,尽管作为政治工具是不好的,但是它促成老百姓对京剧的了解与热爱,“西皮”和“二黄”的基本腔调也好,唱念做打的表现手法也好,通过样板戏的学习大家对京剧可以有广泛的应用与传承。经典需要注入新的血液,能够进行广泛的应用和普及,才能传承发展。复古和复兴是两个概念,现在很多国学大师、国学家也没有明白这一点。”
据于老师介绍,复兴包括两个层面,其一是精神领域;其二是物质领域。茶馆的发展也需要在这两个领域有所突破。茶馆不能仅仅和儒释道、琴棋书画结合,这些仅仅是茶文化的一部分。而单是六大种类的茶,产地及加工工艺等也不可能成为茶文化。“我认为茶文化重点是在茶馆,关键是研究茶馆文化。如同咖啡,形成咖啡文化的是咖啡馆。”于老师为我们介绍了茶馆文化的一种类型—— 四川茶馆的龙门阵。
坐茶馆,摆龙门阵,是四川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生活方式。到老字号茶馆喝茶,工夫老道根底浓厚的茶博士来上茶,一手拎一把滚烫长嘴铜壶,一手从臂到腕重重叠叠支了一摞碗盏,手指间还分别夹了几只,势若叠罗汉,状若龙抬头,步履稳稳笑意微微来到你面前,哗啦啦一下,一闪手一晃臂便将十余只茶碗平平稳稳匀匀净净在茶桌上撒排开来。在龙门阵聊天也和其他地方不同,他们会采用铺陈、排比、夸张、联想等多种办法,要热闹、麻辣、绘声绘色、有滋有味,而且还得没完没了,即便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也要添油加醋,摆得七弯八拐。“我专门买了一套龙门阵的书”,于老师说,“有人专门记录了龙门阵里的故事,那里面讲什么的都有,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柴米油盐,许许多多精彩的故事。故事的特别之处在于,它不是像老北京的茶馆那样由讲书人自己讲,而是大家一起说,一起交流。”
下功夫来研究茶馆文化是当前重要的事情,挖掘茶馆的文化主题就是传统茶文化的复兴,将推进茶馆的发展。我们观察年轻的消费群体,每日劳累的工作、高度的压力,是希望找到自己放松休闲的场所,尽管互联网这样的交流平台已经是年轻一代的首选,但是互联网缺乏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我在公园里经常发现有一些‘角’,也得到年轻人关注和参与。可见,被物质和高科技占据的人与人之间的‘真切交流’,还是很吸引年轻人的。”在茶馆可以开展各种文化主题的沙龙,主题可以根据不同的当下焦点、群体来设计,各行各业的话题都可以选择。这就是传统茶文化复兴的方法。我们一定要深入思考——传统的经典的文化如何为现代人服务,实现优秀传统文化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