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贪茶
依旧是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不知怎样掩去尴尬。苍茫的暮色倒映在桌面上,显出茶的朴实。愁绪都有着同样的神伤,喝完一口,我就能压下纷乱思绪,对你说曾经发生的事。下辈子不用读书识字,不吟什么歪诗酸曲,一定要做个浪荡的赶马人,随着悠扬的铃声,依次敲响寨子里的门。在你露出如花笑靥的竹楼下,画上一朵六瓣梅花,等到弦月疏淡,设法翻进那花窗,劫你远走天涯。可恨那一碗好茶,喝罢滋味,天色已是大亮。
老茶馆
阳光斜照在木桌上,汉子放下旧碗,一滴水溅出来,顺着木纹漫出一条河流的形态,聚集的力量涌动着,吞噬沿途惊慌的尘埃。窗外野狗懒散地翻了翻身,继续昏睡,汉子又喝了一口茶。我无法说出什么连贯的故事,琐碎的细节,早填满已有的生活,就如茶叶在沸水中再次鲜活,再一次活出不同的意义。湮没的岁月从来就没失去过光亮,它们站在那,只是失去了力气。
马帮来
忙碌的人有着盲目的热情,有着无法触及的内心。日子一天天硬起来,烙得人生疼,每粒种子撒出去,都在等待收获。说到“收获”的这个词,我嗓子一热,想要喊出一点什么,那么多的酸楚,不合时宜地全都跑了出来,马群在视线里变得模糊。每个寨子都有可以推开的木门,敲开的窗影,围着篝火,大碗地喝着苦涩的茶水,絮叨乡情,说:到家,就是掸落一路风尘,看屋后的小树高了几寸,身边人又苍老几分,叶子黄了几片,老人夜里的咳嗽又低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