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又是合欢花开的季节。弯弯的街道两旁,棵棵小伞似的合欢树枝叶茂盛,粉色的花朵一簇簇,开得正盛,毛绒绒的小花在夏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亦如我此刻微微起伏的心情。晨间空气中弥漫着合欢花的香味,淡淡的清香是如此熟悉,低头轻嗅,思绪纷扬。顷刻间,仿佛自己与这淡雅的香味一起回到了那年的六月……
那时的我还在县城的高中读高三,每天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充实快乐。但当满心的踌躇之志遭遇到现实的残酷打击,即使再坚强的内心也会受到创伤。我恰恰如此。在洛阳市第三次高考前大练习测试中,我考得很不理想,以往成绩优异的自己居然被二本线“拒之门外”,骄傲和自信被瞬间打碎,内心的苦闷和焦躁让我不由变得迷茫和彷徨起来。
也是这样一个初夏的清晨,微风轻抚,思绪纷纷。马上临近高考,同学们大多都回家复习了,内心苦闷的我无心看书,于是就在校园里随处走走。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弯弯曲曲,怎么也走不到头,一个个圆溜溜的小石子光滑细润,却把我的双脚硌得生疼,也让我的内心一阵隐隐作痛。微风吹起,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清新的香味在晨间微凉的空气中芬芳馥郁,不由地让我的心头为之一振。
循香追觅,小道两旁的合欢树引起了我的注意。迂回的石子路旁,两排合欢树依路而栽。郁郁葱葱的树冠上,合欢花开得正浓,满树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俨然一片粉色的花海。一团团由白至粉的小花轻轻晃动着,娇弱又不失倔强,微风下,阵阵香味和着微凉的空气渐渐充盈于我的鼻腔,乃至整个神经。于是,混沌的头脑在瞬间变得清醒起来,空荡飘渺的内心也随着摇曳起伏的花海一起汹涌澎湃。突然间我发现,刚刚那个脆弱而不堪一击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只有学会在失败中倔强地挺立,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那年高考,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理想中的大学,在离开母校的同时,也告别了那些粉色的“精灵”。
2010年的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再次来到以前就读的高中母校。带着期盼的心情,我很想去看看那片对我有着特殊意义的合欢林。鹅卵石小路还在,依旧是弯弯曲曲,遗憾的是合欢树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排笔直高大的法国梧桐。徜徉在弯弯的小道上,虽是故地重游,但却完全找不回当初的心情,也许是少了合欢树的缘由,也许纵使旧景依然,却也物是人非!
随后几年,合欢树倒也见过不少,但大抵都是零星的一两棵,成排的合欢林却从未再见过。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些粉色的花儿在郁葱的绿叶中随风摇摆,而我就徘徊在树下,年轻的心情热血澎湃、激情飞扬,只是醒来后,不免有些感伤。
而今,又是高考的季节。仿佛一切早已注定,在这个初夏的清晨,在这个寂静的城市街头,我又一次见到了它们,一排排,一簇簇,绿的树、粉的花,淡淡的清香、摇曳的身姿,仿佛在激励着我:合欢花开,梦想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