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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 舞台上的“孔雀公主”


  杨丽萍在龙年春晚上和搭档王迪一同表演舞蹈《雀之恋》

  在浮躁的中国舞蹈界里,她远离尘嚣,骄傲、纯粹,而孤独;然而,她也因此拥有了另一片天地,并开创了自由、生动的原生态舞蹈。这个热爱自然,特立独行的骄傲舞者一再证明,只有让舞蹈回归和坚守舞蹈本身,才能成就舞者的传奇。

  说起杨丽萍,人们印象中最深刻的部分可能还是那只洁白灵动的孔雀。25年前,杨丽萍凭借独舞《雀之灵》一炮打响,从那以后,人们便记住了这位美丽的“孔雀公主”,仿佛她就是孔雀在人间的化身。杨丽萍的舞蹈生涯虽然蜚声于孔雀舞,但她的舞蹈生命力并未止步于此,而是通过更多的作品表现了出来:《月光》、《两棵树》、《嘎奇奇》、《火》、《拉萨河》、《心之翼》等,她对自然、生命、爱情以及生死的感悟,都透过作品自然、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茂密的原始森林背景下,鸟鸣啾啾,两只孔雀正在夜色中嬉戏。几十万根不同鸟类羽毛钉成的3米多长的羽毛裙,随着演员身形的舞动,一寸寸摇摆着。

  龙年喧闹的央视春晚,进行到这里突然沉静了。大家仿佛跟着这两只雀,步入南部山林,看它们相知,相恋。

  这是杨丽萍、王迪表演的舞蹈《雀之恋》。舞者杨丽萍,已经年逾五旬。

  自1993年,杨丽萍在春晚上表演双人舞《两棵树》后,她几次出现在春晚上,在春晚舞台上,成为一个传奇。

  “跳舞要单纯一点”

  1958年,杨丽萍出生在云南洱源,是白族人。

  跳舞是白族人生活的一部分,无需任何人来教,他们张嘴就是歌,迈步就是舞。“这种东西只能意会。就是因为说不清,才跳舞。”杨丽萍的奶奶是村里的跳舞高手,80多岁时,背都驼了,还在跳。

  1971年,杨丽萍13岁。在西双版纳农场学校的桌子上领操,被西双版纳歌舞团的军代表看中,从此改变了命运。

  歌舞团的职责之一是下乡传播“革命文化”,可是十几岁的孩子没什么传播能力,下去就是和寨子里的人一起跳舞。杨丽萍由此开始了长达7年的游走访演生活。

  生活中的舞蹈使她养成了随处观察的习惯。杨丽萍家附近,到处盛开着向日葵,她始终认为向日葵是最有气质的植物,“向着光明和美好运动”。后来在她的舞蹈中,很多转头的动作,都是模仿向日葵随着太阳转的姿态。

  每次下村访演的时间长达3个月,演员们跟村民们同吃同住,白天帮村民收庄稼,晚上演出。这个村子待一段时间,就接着去下一个村子演。这期间,杨丽萍见识了许多民族,学习了很多舞蹈,舞蹈人肢体放肆,奔放,她看得热血沸腾。

  最美的是孔雀。西双版纳的绿孔雀,比常见的蓝孔雀体形小,但更娇丽,一群群从头顶上飞过,开屏时,光线是从尾巴上一点点嘎嘎地放射出来。杨丽萍说,最让她目眩的是孔雀交配时候的情景,大群孔雀在荷花池塘边,慢慢地展开尾巴,尖叫声如同轰鸣。“人类从来没有像孔雀开屏那样美好的瞬间,那很美妙” 。

  在村子里时,杨丽萍就经常躲在菩提树后看孔雀散步,观察它们怎么走路、抖肩,“它们是天生的舞蹈家”。尤其是孔雀落足的时候,脚部很有力,嚓嚓,像是踩在火盆上。杨丽萍忍不住了,边说边学,顿时,50多岁的她变了模样。

  “我们不是那个门类”

  除了春晚上的多次亮相,杨丽萍的舞蹈真正与大众发生密切的关系,是她创作的大型原生态舞蹈《云南映象》。这个舞蹈现在已成了云南的名片,在昆明的各大酒店,都有其大广告牌。

  这个节目,杨丽萍用了一年多时间采风,精心排演了15个月。

  杨丽萍很少帮演员排练,最多只是练练队形。“她把内容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先跳,没有标准动作,就是告诉我们,这是祭祀的,这是动物交尾的,自己体会。”演员虾嘎说。

  但排练中的杨丽萍完全和舞台上不一样。她扯着嗓子大声喊:“走走走,停停停。激动、激动起来。”演员的情绪不到位,杨丽萍会睁圆眼睛,“你们在山里面找女朋友是这样的吗?”虾嘎说,排练时的杨丽萍,就是母系氏族里的大家长,“很吓人”。

  杨丽萍的三妹杨丽梅说:“有时候我觉得她在台下就是疯子,精神紧张,骂我,骂灯光师。”可是上台后,她立刻变了。“劲道十足,神灵附体。”

  杨丽萍编舞的方式也非同一般,“我们云南,向日葵叶子都会跳舞。他们和我一样,都会自然里学跳舞。”如果仔细看,即使同一个舞,杨丽萍也很少跳得一模一样,她总是边跳边改,甚至每天上台前还要修改。

  这种跳舞方式也给她带来过困扰。1980年,在西双版纳歌舞团待了9年后,杨丽萍被调入中央民族歌舞团,在那里,杨丽萍被要求练芭蕾舞成套的基本功。但她无法适应,习惯了自然跳舞,她觉得身体被束缚了,于是提出不练,领导、教练都不满意,她仍然坚持,并自己发明了一套练法。

  当然,杨丽萍也有她的痛处。杨丽梅说,姐姐作为舞蹈演员的天赋条件不算好,她经常取笑姐姐脚太小,不是舞蹈演员的料。“别人劈叉能到180度。她跳起来,怎么也拉不平。”而中央民族歌舞团演员基本功都很好,一下腰,一个大跳,技术惊人,因此,“周围人都瞧不起她,觉得她基本功很糟糕。”

  基本功不如人,又搞特殊,结果是她不可避免地被边缘化了,直到1986年,杨丽萍创作并表演了独舞《雀之灵》,一举成名。

  她随后就离开了北京,回到云南,继续走村串寨。很多村庄里,小孩诞生,老人死去,都有盛大的舞蹈场面,杨丽萍就整夜整夜地跟他们一起跳舞。每当这时,她会想起终生热爱跳舞的奶奶,想起奶奶告诉她,“跳舞是件快乐的事情,能和神说话。”

  她开始坚信,自由的舞蹈一样有灵魂。十几年后,为《云南映象》挑选演员时,杨丽萍挑的都是和自己一样云南山寨里的普通人,没受到过专业培训,不能劈叉到180度,可是手长脚长,熟悉并善于模仿自然。

  但是,近20年后,她开始和当年的“对手”握手言和,“其实学院派也非常好,跳芭蕾必须那样训练,不然都站不起来,但我们不是那个门类。”

  “取悦观众是相对容易的”

  但《云南映象》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

  2001年时,这个策划不仅国内舞蹈界不接受,也没有投资者接受。当时的合作者本来想让杨丽萍编出一台“土风舞”,演员在台上跳婚礼舞,台下有观众被邀请上台加入,那是他们心目中的云南舞蹈,也是流行于旅游点的舞蹈。可是,杨丽萍的舞蹈把他们吓住了,充满了性意味的烟盒舞,打歌,还有女人被扔进火里祭神。

  双方谈不到一起,没有了投资,于是杨丽萍决定:自己养活所有演员。她带着亲自挑选的演员,一直编排了两年。

  “这个时代,取悦观众是相对容易的。时代需要什么,就制造什么。”高成明说,但杨丽萍不这样认为,她认为观众虽然习惯了已经存在的东西,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能欣赏更好的东西。“这是她最大的不同。”

  从开始准备到上演,这两年多,大概是杨丽萍一生中最艰苦的日子,全团的经费,都靠她四处拍广告、走穴,“那时候拿起孔雀裙就出门,上午飞去晚上飞回来,10万元到手”。当时全团一个月伙食费4万元,杨丽萍演出一次,演员们就可以吃到三菜一汤,高兴得很。靠杨丽萍的个人收入,演员们每月还可以有50元补助,罗罗拔四说,自那个时候,大家都叫杨丽萍为“铁人”。

  改变发生在《云南映象》参加当年“荷花杯”获得一等奖后。整个团队开始被文化界认同,杨丽萍也不再是一个个体舞者,他们成为国内唯一能靠一台节目养活自己的舞蹈团。现在,团里的骨干演员每月可有4000元的收入。

  从第一次跳《雀之灵》独舞,杨丽萍就非常清楚,如果想要买一条孔雀服,必须先挣到买孔雀服的钱,才可以去搞艺术,而不是去埋怨因为没有钱制作孔雀裙,上不了台。“既要能赚到钱,买到孔雀裙。也要让那条孔雀裙充满灵性、充满空灵,而且没有任何的铜臭味,这是很难的一件事。”

  商业行为不会影响到艺术吗?她反问:你有那么脆弱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迷失自己的艺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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