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后,是农金之路跌宕历程的见证者。
然而,对于生活,他们能够始终保持着一份乐观,相信着周围一切的“原本”和“将来”,都是美好的;对于事业,他们很执着,执着得让人觉得有些顽固,执着得会“沿着一条道走到黑”。
在他们眼中,自己肩上扛起的,不是工作,是事业、是责任、是义务。
人物档案
阮为光
生于1957年
安徽铜陵铜都农村合作银行董事长
人物特征:执着
三四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他能始终保持着那种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在传递着他内心的那份坚强、乐观与自信。但是纵然如此,辗转起伏的人生磨砺,还是在他这个“老农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道岁月的痕迹。
命中的“农金线”
他叫阮为光,安徽铜陵铜都农村合作银行董事长。
在梳理一生职业生涯的过程中,阮为光发现,自己始终都在围着一个“农”字儿转。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阮为光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二十岁不到的他就种过田,喂过猪,挖过土方,开着拖拉机犁过地,还曾被炎炎烈日晒掉过几层皮;1979年,同龄人中,最后一个被招工的阮为光到了农村信用社,被安排到最偏远的信用站做出纳,一年后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乡镇一级信用社做信贷员,三年后,26岁的阮为光被任命为信用社主任,其后,就走上了“被发现一次,便被上调一级”的事业上升曲线。
但是,无论是“升来”,还是“调去”,阮为光的事业生涯始终都没有偏离一条“农金线”。对于这条离不开的“线”,阮为光呵呵一笑,“这是命中注定的。”
“那个时候,我们就是一个草帽、一把雨伞、一双解放鞋。”对工作之初的情形,阮为光至今记忆犹新,1981年,就是靠着几个简单的“装备”,他开始挨家挨户调查摸底建立“农户经济档案”,每天都是一大清早出发,太阳西下的时候返回。就是这样走家串户地跑,阮为光一直跑到了1984年的3月份。三年左右的时间里,他踏遍了10个行政村,摸熟了每家每户的经济状况,记录下了4000多户2万多人口的经济档案,也就在那时,善于琢磨的他掌握了农户信贷管理和农村金融风险防控的方法。
一转眼,在农村金融的路上,阮为光已然摸爬滚打了30多年。站在时光的路口回望,阮为光欣慰地一笑——当年那日复一日的日晒雨淋、起早贪黑;当年那一双双被磨破的解放鞋,如今,都已是他人生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岁月积淀。
“不解之缘”
“郊区联社离不开阮为光,阮为光也离不开郊区联社。” 十几年前,一位老领导下过这样一个结论。
似乎,在阮为光与铜陵市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之间,真的有一种“不解之缘”:“他牵头把它组建起来了,后来他走了,它趴下了,他回来了,它又活了。”一位在郊区联社工作多年的老信合这样说。
阮为光第一次扛起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大旗是在1989年。
那年5月,凭着踏实肯干的脾性,及其在信贷、管理方面的丰富经验,在市农行合作科工作的阮为光接到了一个新“任务”——牵头组建“铜陵市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那时候,把整个郊区农村信用社的规模都算上,也只是现如今铜陵铜都农村合作银行一个分支机构的零头:八九百万元的存款、五百多万元的贷款、60%以上的不良贷款。
组建班子、招聘员工、清收不良贷款、改变信用社家族式的管理模式……,阮为光当年刚上任的那“三把火”烧得比一般人要猛很多,但很快就见了成效:无论是看综合管理水平,还是看经营能力、市场占有率、员工队伍素质,郊区联社都有了很大提升。
1996年,郊区联社完全驶入了良性发展的轨道:全辖存款规模超过2亿元,与市农行旗鼓相当;营业网点从最初的8个增加到了14个。也就在当年4月,阮为光接到了去市农行铜港路办事处任职的调令。
实际上,调离的时间仅八个月,但其间发生的变化,却有些超出人们的想象:八个月的时间里,阮为光在事业上有了新的发展机遇,他有三个任由选择的去处:农业银行铜陵分行、农发行铜陵分行、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八个月的时间里,郊区农信社坠入了发展的低谷,各项经营数据陡转直下,不良贷款占比82%,当年亏损3000多万元。
何去何从?
“我的心血在这里,我得回来。”面对多个选择,阮为光只有这一句话。
最终,与阮为光意见一致的铜陵市分管金融市长拍板定音,把阮为光送回了郊区联社,那一天是1996年12月18日。
毕竟,“东山再起”不是简单的四个字。第二次回郊区农信联社后,阮为光带领着一帮人马咬紧牙关,本着“社兴我荣,社衰我耻”的高度使命感,顶着各方面的批评和压力,拉开了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改革的大幕。在历经了劳动用工改革、清收不良贷款,完善各种管理制度等一系列改革后,2004年,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终于扭转了发展的局势。
2007年“郊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顺利改制为“铜陵铜都农村合作银行”,并随即向着农商行的目标阔步前进……
强者的哽咽
在外人看来,面对人生出现的任何一道沟沟坎坎、任何一次起起伏伏,阮为光都能够淡定、坦然地“扛过去”。
为了工作,他能够连续多年只身在外,以至于与妻儿团聚在一起时,可爱的儿子已经七岁;为了收回单位的不良贷款,他坚持秉公办事、不畏欠款人的恐吓和威胁,在自家窗户被“仇人”炸开花的时候,他依旧能够喊着“邪不压正”,继续清收。
然而,即便如此,要想沿着一条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阮为光依旧需要让自己鼓足勇气。
谈到已逝的母亲,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阮为光,哽咽了。
记忆中,母亲病重期间,离家在外工作的阮为光只回家看望过老人家一次。那一次,他坐在母亲的病榻前,递上从铜陵带回的点心,笑着向老母亲“汇报”说,“我又回郊区联社了……”
听了阮为光的话,一直很理解儿子的母亲点了点头,并在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好啊,好……”可是,说话间,已然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老人把头扭到了一边,她没去接儿子递上的点心,也不再继续看儿子的眼睛。
1996年12月31日,阮为光二次接管深陷危机的郊区农信联社的第14个工作日,他像往常一样忙到中午两点左右才有空吃午饭。饭桌旁,身边的驾驶员对一声不语、埋头吃饭的阮为光说,“你母亲去世了。”
“其实,我都是晓得的。”阮为光垂下了眼帘,因为他已接到过家里的电话,母亲离开的时间是当天13:45。
“为了工作,我没有回去,气得我父亲和几个兄弟都在电话里骂我。”阮为光仰起头,想把眼睛里闪烁的东西逼回去,“他们真的不知道,当时有多难。”
母亲去世当晚21:00,听闻这个消息的上级领导硬是把阮为光送了回去。
跪在母亲的灵堂中,无法再继续压抑自己情绪的阮为光,哭了。他清楚,若从工作单位赶回家,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已,然而无奈中,他还是让母亲遗憾地走了,也让自己留下了“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外人眼中,今日的阮为光已然“高人一等”,但其实,从农信联社的理事长到农合行的董事长,阮为光的做事风格和为人原则都没有变,略有变化的,是他始终挂在嘴边的那句口号——“行兴我荣,行衰我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