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不久，我和文化界的友人到湖南的张家界旅游。在前往武陵源景区的路上，导游周阿妹在给我们介绍土家族婚嫁风俗时，特意介绍了土家族青年男女“吃茶”订婚的趣事。

　　位于湘西北的张家界市，不仅有山水秀奇的自然风光，也是土家族人最为集中的地方。导游周阿妹（土家族的姑娘要称阿妹）是一位热情大方的土家族姑娘。在行车途中，她唱起了山歌，并介绍说这首歌唱的是一位土家族姑娘在三月三的踏青节上，对自己意中的郎君传出到她家吃茶的信息。“吃茶”就代表土家族男女的婚姻之事。

　　土家族的青年男女为什么要以吃茶为聘呢？周阿妹说：“我们土家族过去比较封闭，我们把茶看作是一种高尚的礼品，纯洁的化身，吉祥的象征。我们的祖先认为，茶下种后不可移动，移则不能复生。所以，女子订婚受聘，叫做‘吃茶’。吃了茶的女子，便要从一而终，至死不移。”这种观念在封建社会是比较符合传统道德的。周阿妹说，这里的人都会唱《种茶子歌》。歌词说：“百凡卉木移根种，独有茶树宜种子。茁壮安土不耐迁，天生胶固性如此。”常绿的茶树便成了这里的爱情之树。爱情之花一旦绽开，就要从一而终。缘此，以茶为聘，便象征新郎新娘永不变心，白头偕老，婚后也要像茶树一样，枝繁叶茂，阖家兴旺。“我们土家族未婚的少女出门，是不能随意喝别人家的茶水的，倘若喝了，就表示同意做人家的媳妇。”听到此，我想起红楼梦里，凤姐笑对黛玉说的话：“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家作媳妇呢？”

　　周阿妹说，这里的婚俗，男女订婚结婚要吃几道茶呢。双方男女情投意合之后，媒人上门提亲，男方要沏上上好的糖茶，表示甜甜蜜蜜之意；男青年第一次到女方家，姑娘家对看中的小伙子要沏上最好的茶（也叫毛脚女婿茶），以表真情。结婚当日入洞房时，要以红枣、花生、桂圆和冰糖泡茶，既送给亲友品尝，又寓意早生贵子。订婚时，女方接受男方送来的聘金和聘礼，称之为“受茶”。如果女方接受了聘礼，还要让男方带回一包茶和一袋米，以“茶代水，米代土”之意，表示女方到男方家之后，能服“水土”。女儿出嫁第二天，父母要到女婿家看望女儿，还得带上一包配有生姜、米仁、芝麻、豆腐干、笋干合制而成的擂茶，称为“亲家婆茶”。之后，男方的母亲要到新娘家，邀请亲家及亲朋好友到自己家吃“新娘子茶”。总之，这里的婚嫁之事，从吃茶开始，一直让茶伴到白首。

　　行程结束的下午，周阿妹邀我们到她家品尝擂茶，这是好客的土家族主人招待贵宾的方式。阿妈阿姊们热情地为我们摆上了8套茶具8个座位8种茶点，这俱带“8”的摆设，周阿妹说是湘西人招待客人的最高礼仪，叫做“桌摆八，有财发”，也叫“来得八方客，不分你我他”。

　　不觉到了道别的时候了，周阿妹又给我们唱了他们踏青相聚时，青年男女对唱的吃茶歌：“小妹子，叶底花，无事出来吃盏茶。毛头哥，你等吧，吃茶待到三月花。”那脉脉含情的吃茶歌，不正是土家族青年男女，以茶的高洁来寄托他们纯真的至爱情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