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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9日  新闻热线 010-63744178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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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东方吹来》

周美兰

  柳眉和爸爸被突来的洪水包围着,他们能脱离危险吗?柳眉在她的日记里面一次又一次叙述五月和她爸爸,MAY的中文意思就是五月。难道这个五月洪水,真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在柳眉身上吗?

  6、与MAY的妹妹约会

  可是爸爸的估计出了错,这时候的溪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咆哮着汹涌而来。我感觉拖拉机在摇晃,爸爸一边抓住我的手,一边用整个身子顶住拖拉机。

  爸爸,我怕!我哭叫起来。

  爸爸大声说:别怕,只要爸爸在,你就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雨虽然没有停,但是天渐渐亮起来。刚刚还是一片淤泥的河滩,这个时候变成了汪洋大海。山洪从上游奔涌而下,水已经漫过了拖拉机。爸爸不得不转移到拖拉机上,他紧紧搂住我,雨点砸到我们头上,身上,我们犹如风雨飘摇中的纸片,稍稍再来些风浪就会把我们刮跑。

  河床还在不停地变宽,溪水不停地往上涨。我们看见翻滚的浪潮中,夹杂着连根拔起的灌木,还有在水中挣扎的袍子。这个时候,有一片断裂的树桠向我们冲了过来。爸爸拽着我的身子,向一旁躲闪。尽管我们躲得快,但是爸爸依然被枝丫扫中了左肩,鲜血顺着雨水流了出来。

  我和爸爸被激流冲出了拖拉机,我们再也无法回到拖拉机上。我不会游泳,爸爸只好一只手划水,一只手托着我。我们被洪水推搡着,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扑来,爸爸的手被浪头打脱了,我沉入水中。爸爸拼命地游过来,向我伸出手。

  慌乱之中,我挣扎着抓住了什么东西。爸爸不知什么时候把那片击中他的树桠推到我身边,风浪把爸爸的头发打乱了,爸爸的左肩还在流血。可是爸爸仍然用有力的手抓住我,坚定地对我说:别怕,有爸爸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和爸爸两个人伏在树桠上,顺着湍急的洪流往下漂。我不知道我们将漂向哪里,但是有爸爸在身边,我感觉心里非常踏实。当我们漂到一个山口时,由于巨大的落差,我抓住的树桠撞到了一块岩石上,树桠被折断了。我再次跌落入水中,爸爸把自己手中的树桠推向我。可是这时候的树桠已经不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爸爸松开了他的双手。

  爸爸在我身边划着水,一边对我说:记住,我的女儿,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对得起你的爸爸。我看见爸爸疲惫地在水中挣扎,我想松开手把树桠还给爸爸,可是我离爸爸越来越远了。爸爸,爸爸,爸爸……

  杰弗里读到这里,手里捧着MAY的日记本,不禁泪流满面。杰弗里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流泪了,也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被感动了。MAY的一篇日记,突然让他的心灵产生强烈的震撼。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个来自异国他乡偶然相遇的女子,就这样唤起了杰弗里内心炽热的情感。他回忆起和MAY相遇又分别的那个夜晚,MAY看他的那种眼神,想到如今和MAY却永远阴阳相隔,他不禁有些惆怅和失落。

  就在杰弗里为MAY的故事夜不能寐的时候,恰巧杰弗里有个朋友正在为中国招聘英文教师,杰弗里几乎没有犹豫就报了名。当杰弗里踏上中国的这片土地时,他自己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中国。因为在认识MAY之前,他几乎对中国一无所知。就因为遇到了MAY,杰弗里就神差鬼使一般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国度。

  杰弗里来到中国后,独自去了MAY日记中提到的门头沟。当杰弗里站在海拔2303米的灵山顶峰时,他遥望着横亘于周边的起伏不定的高大山脉,俯视着被浓重的云雾笼罩下的幽秘山涧,脚踏着废弃的石砌城墙和古长城上的烽火台,他有一种置身世外的恍惚感。他感觉自己的变成了一缕烟,他离开了自己的躯体飞了出去,他仿佛在空中看到MAY在洪水中呼唤父亲。他想冲下去救助MAY和她的父亲,可是他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杰弗里连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树枝。杰弗里脚下的石头松动了,石头裹着泥土掉下山谷,山谷中传来隆隆的回响。杰弗里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没有身边的这棵树,他差一点就陨落到深不见底的峡谷。

  杰弗里从门头沟回来不久,收到一封自称MAY的妹妹的电子邮件。MAY的妹妹在信中提到MAY的日记,并责问他为什么言而无信。杰弗里很想见见MAY的妹妹,就提出见面的要求。MAY的妹妹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定在北新桥附近一个叫等待戈多的酒吧见面。

  网上说,等待戈多是一家书店式的酒吧,老板纯粹是一个爱玩的人。酒吧不但氛围比较好,而且便宜得要死,30元人民币买一杯果汁,打开电脑上网,就可以在里面呆上一天。

  从东方银座到北新桥,公共汽车三站地。杰弗里出来的比较早,他没有坐车。杰弗里绕过银座外面的一个花坛,一个园林工正抱着粗大的管子给花坛浇水,水像炮弹一样从水管里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鲜红的鸡冠花和翠绿的草尖上,到处都凝结着一粒粒露珠似的水滴。然而在马路对面,不但看不到一丝绿色,而且四处都是灰蒙蒙的,就像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杰弗里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同一个地方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面貌。

  杰弗里顺着东直门立交桥慢慢往西走。来到簋街,密密麻麻的灯笼像吊在架子下的红葫芦,把整个街道都遮住了。他听朋友介绍过簋街,但是身临其境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灯笼上有的写有汉字,有的描有图画。杰弗里不认识汉字,就一个灯笼一个灯笼仔细看下去,像在欣赏一幅幅作品。

  在北新桥的十字路口,他有些迷路,不知是往左还是往右。他背靠着一片用山水画装饰的工地围墙,墙上写着:2008,我的奥运。我参与,我奉献,我快乐!杰弗里虽然看不懂汉字,可是图画上的奥运标识让他感到熟悉。他突然想起朋友向他介绍的一部中国电影,名字叫做《往左走,往右走》,不如自己先往左,然后往右,这么想着,杰弗里有些得意地笑了。

  可是刚刚往左拐了不到100米,进入东四北大街,他就开始后悔。只见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在装修,仿佛统一了似的。整条街道的两边,都让绿色的塑料网包裹了起来。木料、砖块、水泥堆满了人行道,有人拿着电凿在拆墙上的瓷砖,一块瓷砖掉下来,差一点砸到杰弗里的脑袋上。

  杰弗里吓得跳了起来,那个蹲在高架上的工人住了手,向他敬了一个礼:sorry!杰弗里更加吃惊,他赶紧结结巴巴用刚学来的汉语答道:没-没关系!那工人把手往黧黑的脸上一抹,像孙悟空一样龇牙咧嘴冲着杰弗里乐了。

  杰弗里想退回去,可是后面似乎没有路。他只好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500米,杰弗里又碰到了一个麻烦。一大堆蜂窝煤四处散开着,人被引诱着走进去,绕来绕去怎么也绕不出去,就像摆开的龙门阵。当地人很少踏进这个龙门阵,可是杰弗里糊里糊涂被困在了中间。困在龙门阵里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他们两个人在里面绕,旁边路过的人觉得有趣,就停了下来观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多得让杰弗里觉得自己在表演。

  杰弗里停了下来,那个跟在他后面的女孩被杰弗里挡住了,只好也停了下来。女孩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针织T恤,一条仿做的廉价牛仔裤,背着一个庞大的双肩包。女孩绕得有些出汗,汗水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的痕迹。女孩伸手在包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有掏出来,只好用手背去揩额头的汗。

  女孩有一张黄油油的脸,仿佛脸上涂了一层蜡,很浓很深的肤色,有些像油画中的印地安女人。女孩的眼睛小小的,睫毛膏在眼睛周围散开了,两只眼睛就像被人用拳头打了似的,乌青乌青。这是一个还没有学会化妆的女孩,穿着廉价的衣服,背着简单的行李在外面奔波。杰弗里看着这个女孩乌青的眼睛,不禁笑了出来。

  女孩看杰弗里冲她乐,她竟然也笑着冲杰弗里打了个招呼:Hi!

  杰弗里笑着回应:Hi!

  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竟然都找不出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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