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食品安全监管的“哥德巴赫猜想”

 　　“任一大于2的整数都可以写成三个质数之和。”300多年前，“哥德巴赫猜想”一经问世，便引发一代又一代数学家们前赴后继地探讨求解，但却一次次沉戟落沙。同样，食品安全监管也是一个难解的题，特别是三聚氰胺事件摧毁了整个中国奶业的信誉，其“核辐射”效应更让民众对中国食品安全话题“谈虎色变”。

　　然而，一切总有例外。在福建省这一全国食品农产品主产区之一，自2010年以来，通过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福建出口食品农产品连续几年保持40%以上的强劲增速，出口货值翻两番，2013年达到104亿美元，出口产品总体合格率达99.94%，食品出口总值居全国第三位。福建省以此为契机，促进食品农产品行业健康发展，推动具备出口质量水平的食品农产品由出口转向“内销和出口一个样”。出口食品安全，在这里不再是凶猛的老虎，而是示范效应良好的“金招牌”。

　　从“三才不具”到“五行兼得”

　　福建省传统农业比重大，种植养殖产品比例大，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一些发达国家屡屡在农兽药残、重金属等问题上做文章，出台技术性贸易措施限制食品农产品进口。实践证明，示范区建设是解决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瓶颈问题、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举措，是促进“三农”的有效途径。

　　2009年10月，全国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经验交流会后，福建检验检疫局迅速开展调研，积极向省政府献言献策。福建省政府多次召开专题会议研究示范区建设方案，并于2010年2月正式印发《关于加快推进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建设的意见》，成立了由两位省领导分别任组长和副组长、13个部门为成员的示范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福建检验检疫局，制订了详细的工作方案和建设目标。福建检验检疫局局长、党组书记支毅隆指出，3年多来，福建检验检疫局按照“政府主导、部门联动、企业首责、行业自律”的总体思路和“1种形式+4个体系”的建设模式，制定建设指南，出台规范，在地方政府的主导和有关部门的通力协作下，创造性地指导和推进全省示范区建设工作，福建传统农业开始了向现代化农业冲刺的步伐，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取得质的提升，从3年前“天地人”的“三才不具”，飞速跨越发展到“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兼得”。

　　目前，福建省共有12个示范区成为国家级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总数列全国第二位，示范区产品覆盖全省大部分大宗出口食品农产品，对出口的贡献率接近50%。全省出口食品农产品连续保持40%以上强劲增速。

　　打响产品声誉的“金招牌”。通过示范区建设，福建省形成了安溪茶叶、长乐鳗鱼、福清蛋品、永春芦柑、莆田蔬菜、宁德大黄鱼、南平禽肉、东山水产品等一批在国内外具有较强市场竞争力的优质特色食品农产品生产集聚区，部分区内企业因此成长为沃尔玛、肯德基、麦当劳等大型国际食品企业的稳定核心供应商。数以万计的跨国订单纷至沓来，福建烤鳗、水产品、茶叶、大黄鱼、禽肉、蛋制品、蔬菜、芦柑，这些国家级示范区的产品在国内外家喻户晓。而通过示范区建设涌现出的一大批知名品牌，如聚泉鳗鱼、三明溪流鳗、永春芦柑、安溪铁观音、宁德大黄鱼、圣农禽肉等，也已纷纷屹立到强者如林的全球商贸的最前沿。

　　筑起质量安全的“铁长城”。示范区建设把所有危及食品农产品安全的“魑魅魍魉”都屏蔽在示范区之外，示范区出口产品总体合格率高达99.98%，过去困扰辖区食品农产品出口的鳗鱼孔雀石绿、大黄鱼硝基呋喃及蔬菜、茶叶农药残留等系统性质量安全问题被逐项解决，示范区产品在国际市场美誉度逐步提升。

　　辐射质量管理的“新理念”。墙内开花墙外香。示范区出口食品成为福建省食品农产品产业的中坚力量，也成为各地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管理典范。示范区的成功管理模式，为其他区域出口产品，以及内销食品农产品生产管理提供了良好借鉴，带动了福建省食品农产品整体质量水平提升。

　　堆砌外贸发展的“高速路”。所有模式的最终落脚点是推动外经贸增长，2013年福建检验检疫局辖区示范区产品出口量比示范区建设之初增长了1.23倍，年平均增长率30.88%。其中，出口烤鳗2.57亿美元，同比增长11.21%；出口水产品14.19亿美元，同比增长144.63%；出口禽蛋制品966.78万美元，同比增长30.02%；出口茶叶1441万美元，同比增长21.38%。示范区各项出口产业呈现良好发展局面。

　　凝聚安全管理的“战斗力”。通过示范区建设，“九龙治水”的局面被打破，政府职能部门拧成一股绳，抓质量安全的整体合力明显提升，部门间协作更加密切，部分示范区建立起与国际接轨的现代食品农产品生产方式和质量安全公共管理体系。通过建立标准化、规模化、现代化的备案基地，有效提升源头管理水平；通过加强区域农业化学投入品综合管理，从根本上解决食品农产品农兽药残留问题；通过提高企业的质量安全意识和自身管理水平，实现了系统、科学、有效的风险控制。

　　一种形式+四个体系

　　“针对福建省‘八山一水一分田’、农户散而小的特点，该局提出了‘一种形式+四个体系’示范区建设思路，突出食品安全政府负总责、企业负第一责任的理念，强调政府、监管部门、企业三方责任落实和互动关系，体现了全社会对质量齐抓共管的合力。”福建检验检疫局分管副局长詹开瑞介绍说。其中，“一种形式”就是以加工企业为龙头、以农业合作组织为载体、以种养基地为基础、以标准为核心的现代农业生产加工组织形式；“4个体系”则指政府质量安全公共管理体系、企业质量安全控制体系、风险预警与快速反应体系、技术服务支撑体系。

　　构建质量安全公共管理体系。根据福建实际，福建检验检疫局推动示范区建设标准化、规模化、现代化的备案基地。在福建省出口食品农产品较为集中的9个区市，共建立了21个此类质量安全示范区，涵盖全省六大类大宗特色出口食品农产品，每个示范区均建立符合各自特色的“政府主导、部门联动的质量安全公共管理体系”。在福州，构建了长乐市出口鳗鱼公共技术服务体系，成立了示范区建设领导小组，建立职能部门联席会议制度，争取到300万元专项资金完善技术服务体系建设。在莆田，争取到1600多万元示范区建设资金推行基地种植标准化；在泉州，指导安溪县建立起以农资管控为核心的无缝衔接监管体系，建立安溪县农资监管与物流追踪平台。

　　创新种养源头管理模式。“以农扶农，以农养农”，是福建检验检疫局针对福建种植养殖户分散提出的一种新思路，通过扶持农业协会的力量，构架“协会参与、行业自律的农业组织自我管理职能”，成为福建省示范区建设的奇招。其中，在中国“国鱼”大黄鱼的产区宁德，福建检验检疫局协调养殖企业联合成立“大黄鱼加工出口合作社”，宁德市在创新实施渔排连片备案基础上，对出口大黄鱼示范区创新实施“八统一”管理模式，3年之内宁德市大黄鱼年产量一跃占到全国的80%，出口单价激增了20%，大黄鱼也成为中国六大优势出口水产品之一。在泉州安溪出口茶叶质量安全示范区，他们推动全县大大小小900多家合作社成立全省首家茶叶合作社联社，合作社与茶企签订协议，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共同体，带动农户6万多户，管控茶园面积10万亩以上，目前安溪还有30多万亩茶园推广“企业+基地”或“企业+基地+农户”的生产模式。如此一来，零散茶园从分散型的散兵游勇模式向企业化基地转变，茶园管控从此由分散走向集约。

　　搭建全产业链生产管理方式。“龙头怎么摆，龙尾怎么甩”，以点带面、以龙头企业构建全产业链生产管理模式，是福建检验检疫局为福建省示范区建设构建的蓝图。通过龙头带动，基地连动，加强自检自控，为全省各地培育出一大批行业优秀领军企业。同时，以这些龙头企业为试点，引进GAP、GSP、HACCP等先进管理方式和理念，引导企业将生产管理体系与国际接轨，以提升示范区产品质量安全水平。该局在龙岩畜肉示范区全程指导森辉公司建设起长汀现代农业生态养殖示范园，在南平禽肉示范区引导圣农公司建立从饲料生产、投入品管控、种禽繁育、肉禽饲养、屠宰加工等涵盖全产业链的生物安全小区管理模式，在福清蛋制品示范区扶持光阳公司建设起蛋禽标准化养殖小区。

　　“正本清源”+“百毒不侵”

　　在示范区建设过程中，福建检验检疫局推出一系列创新做法，有效提高企业质量安全意识和管理水平，实现系统、科学、有效的风险控制；推动加强区域农业化学投入品综合管理，从根本上解决食品农产品农兽药残留问题。在提升企业科学管理水平方面，推出的一系列创新举措成为全国行业教科书式的示范。

　　通过源头管理做到“正本清源”。在福建各个示范区，传统的“散户单干、松散管理”正在转变成“整体统一、规范管理”，大大减少了药残超标隐患。在福建检验检疫局指导和推动下，宁德市成立了大黄鱼加工出口合作社，在实施渔排连片备案基础上，建立了“八统一”管理模式，即统一建立放心药店、统一饲喂备案饲料、统一检测苗种、统一监测水质、统一原料集中供货、统一生产质量标准、统一加施原产地标识、统一对外交流协作，同时还摸索出“连片备案”管理模式，从根源上解决海上养殖交叉污染等问题。同样，长乐、三明鳗鱼协会组织加工企业、鳗农成立鱼药配送中心，统一开展鱼药筛选、采购、配送和鱼病预警、防治服务，均取得较好成效。该局引导安溪出口茶业示范区建立起的以“五统一”为内容的“联作制”基地管理模式，及“安溪县农资监管与物流追踪平台”，为福建这一茶乡的茶产品农药、农资流向、追踪提供了可能，有效减少茶树病虫害，提高茶叶品质；示范区还建成较为稳定的茶园生态系统，茶园安装了斜纹夜蛾诱捕器、太阳能灭虫器等先进生物防治和物理防治技术，企业在茶叶种植、初制、精制等环节上都可以有效把控，茶企由此获得源源不断的安全原料。在长乐出口鳗鱼质量安全示范区，福建检验检疫局推动建立了“出口鳗鱼产品身份追溯系统”，一家家指导渔户建立起鱼药GSP管理体系，同时加大对加工企业实验室的技术引导及资质认可，并依托符合资质的企业实验室开展鱼药筛选，提高示范区产品安全质量状况的透明度和可追溯性。

　　通过过程监管做到“百毒不侵”。农产品安全，不仅是“产”出来的，也是“管”出来的，安全的农产品在于如何管住农药、化肥等化学投入品。在安溪示范区，茶农购买农药商品都必须凭农户农资购买卡。农户农资购买卡通过农资监管电子与物流追踪平台，实现农资产品的“源头可追溯、流向可追踪、信息可查询、产品可召回”，所有的农资交易都必须通过该平台，从而实现全流程的监管。全县境内每一个茶农、每一片茶园使用的农药、肥料情况，都将有一本可追查的明白账。由5家农资经营单位联合组建的“安溪县新合作农业生产资料有限公司”应时而生，对农药、肥料实行专营。要求农资产品（主要是农药、肥料）必须经县农茶局审查合格、登记备案后，方可进入农资市场。从而在源头上堵住禁限用、不合格农资产品流入安溪农资市场。通过建立部门间的信息沟通和监管协作机制，强化部门联合监管能力，形成齐抓共管的局面。福建省的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形成了一套管用实用、独具特色的食品农产品安全监管模式。以安溪茶叶为例，截至目前，安溪出口茶叶已连续5年全部通过输入国官方检测；在2013年第四季度，安溪茶叶产品省级监督抽查共抽检全省468家企业生产的安溪铁观音、乌龙茶等茶叶产品542批次，合格542批次，合格率为100%。

　　验证还在继续

　　食品安全监管的“哥德巴赫猜想”，最关键的还在于通过示范区建设推进整个食品农产品产业的良性发展。当大中型农户纷纷进驻示范区的同时，小农户因前期投入高往往对其望而却步，如何降低农户进入示范区的成本门槛？在示范区建设中，福建检验检疫局总结出诸多经验，但如何从各项举措中萃取出共性的模式，用以指导检验监管模式改进，要如何把示范区中的经验运用到检验监管模式的改革中去呢？

　　面对众多的疑问，福建检验检疫局提出“以风险分析为基础、以落实企业主体责任为主线、以过程合格评定结果为放行依据”的出口食品农产品检验检疫监管“111”模式，充分依托示范区管理平台，用“过程合格评定结果”取代“产品合格评定结果”作为产品放行依据，真正从“检验”走向了“监管”。

　　“身份证”的“跳跃”。取得备案注册的身份无疑就是产品可以跻身出口行列的“身份证”，福建检验检疫局大幅简化备案注册程序，对国家级示范区内出口食品农产品原料种植场、养殖场和生产加工企业申请备案或注册登记的，申报材料审核合格后，检验检疫机构简化备案或注册登记程序，不再实施现场考核。

　　“护照”的“跳跃”。要出国当然要办好护照，产品的“护照”即国外注册，福建检验检疫局在积极向外引荐示范区管理模式、争取外方认同的同时，对凡是国家级示范区内出口食品农产品生产加工企业符合要求的，优先对外推荐并获得卫生注册。

　　“签证”的“跳跃”。福建检验检疫局利用对外迎检机会，积极向外国检查团展示示范区建设成效。在2014年对外迎检中，欧盟、日本、韩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官方机构对东山、长乐、光泽等示范区的管理予以高度肯定，这为示范区产品进一步扩大出口占得先机，也为国家质检总局择优向境外推荐创造了条件，进一步推动进口国家或地区对来自示范区的食品农产品给予通关便利等优惠措施。

　　破解食品安全监管的“哥德巴赫猜想”，需要一代又一代检验检疫人的努力，食品安全监管模式的革新不能“一举而竟全功”，“验证”之路没有休止符。支毅隆局长表示，福建检验检疫局下一步将充分发挥全省示范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和牵头组织作用，进一步促进国家质检总局和福建省政府有关国家级示范区优惠政策的落实，继续密切与相关政府部门的沟通与合作，加强对福建省示范区建设的技术指导，合力推进福建省示范区建设，持续提升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促进扩大出口，更好地服务“三农”。

　　（责任编辑：张蕾）